第1章 破水鬼

三清洞口，水鬼横行，有人托附近三阳道馆的莫常循寻求破解之法，除水鬼破水中邪祟。

道长身着一身破洞牛仔裤，洗的泛白的旧衬衫，耳朵上斜带着银闪闪的耳钉，被碎发遮住了一半光芒，最特别的是头顶杀马特红发，怎么看都不像道士。

山中水鬼作恶多端，总动不动去村里捞一两个贪玩的毛孩子吃，作为村里唯一会些许道术的人，莫常循难辞其咎。

山洞黑黢黢的，像狰狞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一切来人吞噬。

他手中托着一截燃烧的蜡烛，山洞无风，莹莹烛火随他的慢步跳动着。

越进山洞深处，气温越来越低，烛火已经烧了大半截，水鬼竟还没现身。

莫常循已经哼起歌来了，声线清朗，只是歌声跑调，在山洞空空回荡着，回声甚至盖过他原本的声音大，莫名有种诡异感。

“死鬼，怎么还现身？”他嘴里咕哝一句，顺着山洞的河流坐在了沿上的石头上。

忽的，山洞突然刮起了一阵小风，风声呼啸，莫常循手中的蜡烛豆大的火光竟变成了绿色!

“终于来了!”莫常循挺直身板，精神一振，正准备施展大招。

张望着等了片刻，不见水鬼来。

他定睛往水里一看，果然，一大波水鬼正呼噜噜向他赶来。

“嚯，来的不少嘛。”

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水面漂浮着大片的头发，还有一起一伏的脑袋，但绝计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不会在零下的臭水沟里游泳。

莫道士在岸边来回踱步，他办法很多，比如用鸡血淋它们一头，比如画符让水鬼退散，比如……

但不幸的是，他们村子太穷了，穷到连几只鸡都宰不了，因此鸡血是没法子了。

再说说黄符吧，这个他倒是有，但不多。

水鬼们僵硬地爬上岸，它们在水里速度慢，一旦上岸，速度竟骤然加快，简直以飞扑的速度冲向莫常循。

莫道士一挑硬朗的眉毛，口中念了个咒，自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黄符，随着咒语，黄符竟无风自燃起来。

然而，黄符燃了又燃，群鬼却似乎不受影响得继续飞扑向他。

“what?”莫道士一脸震惊，手上花钱买的的竟是假符?

怎么半点作用不管!

好在他身影灵活得左闪右避，却瞬间被众鬼包围环绕。

众水鬼围着他，脚步很有节奏得踏着地面，同时嘴里发出凄厉地呜呜声，似乎在寻找一个突破口。

莫常循赶紧封闭耳朵的穴位同时口中念诵清心诀。这声音常人听了，轻则耳朵流血至耳鸣，重则神志不清至疯癫。

此战怕是在所难免，要么众水鬼死，他活;要么他死，水鬼活。

闭目凝神，莫常循掐了道家口诀，低斥一声。

符纸化为火焰四处飞溅，在触及鬼物的一瞬间，化为绿色火星迸溅。

这回是他自已画的符咒，总比黑市上被骗买的假符靠谱。

三两个靠近他的水鬼被绿色火焰灼烧，它们捂着脸，凄厉惨叫，鬼声响彻整个山洞。

莫常循再接再厉，手握三清剑，脚走七星步，将近身鬼物就地斩杀。

可水鬼源源不断，像杀不完一般，杀掉这波还有下一波。

莫常循的额头冒出细汗，身上已经被水鬼刺伤大大小小的伤口，全身上下一片血污，手掌抵着长剑，眼前有水雾模糊，渐渐体力不支。

他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起了决一死战的心思，眼底血红，以长剑为引，划破自已的手指，血珠顿时翻涌而出，打在水鬼身上。

他以长剑为引，划破自已的手指，血珠迅速迸溅出来，口中急念咒语，

“天地水德，万物冲刷，众鬼退散，急急如律令!”

刹那间，强大的冲击力让打头围住他的水鬼纷纷退散，其他小水鬼见势头不对也落荒而逃了。

凄厉的鬼声回荡在山洞，摄人心魄。

莫常循体力不支，支着剑半跪在地，呼吸粗重。

直到一个焦急透着担忧的声音响起，他才蓦地睁开了眼。

眼前人身着一袭白衣，黑发垂腰，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柳眉紧蹙，杏眼里满溢着担忧的神色，不住轻晃着他的肩。

“别晃了，小鬼。”莫常循开口的声音缓慢眨了下眼，被她扶着慢慢站起了身。

他手指捂着腹部，沈稚这才看到他腹部竟被开了道口中，声音里焦急得都带上了哭腔，

“你肚子……怎么办？”

她刚想伸手去捂住汩汩向外流的血，却被他猛地一扯拉向身后。

莫常循长剑猛地一挥，斩杀了要偷袭他们的一个水鬼，鲜血瞬间迸溅，水鬼的头咕噜一声落地。

沈稚的眼睛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

“别怕。”他的声音沙哑。

身后的沈稚忽然搂住了他的腰，微凉的身体紧贴着他，脑袋抵在他背上，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

“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果然，她没变，还是以前那个爱撒娇的小鬼。

莫常循轻声安慰，

“乖了。”

他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艰难抬手拍了拍沈稚的肩膀，眼前的沈稚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几近于无……他晕了过去。

沈稚:“……”

背着他走出山洞的沈稚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山洞外黑云压骤，凉风阵阵，有大雨将至，他们的初次相见似乎也是在阴云密布的黑夜，也是她背着莫常循在风里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