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常循早已屏住了呼吸,冷笑两声,口中掐了剑诀,在呼啸的阴风中双手举起早已准备好的三阳剑。
一劈之下,气势万夫难当,分明是木剑,劈下的瞬间却引得一阵呼啸,耳边隐隐传来万鬼哭泣之音。
幻觉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戏台垮塌,如尘土般随风散去,黄鼠狼也尖叫着四散而逃。
转瞬间,他们又回到了原来三阳道观,与此同时,书应声落地。
招数看似简单,剑诀却是莫常循日日夜夜潜心研究许久才得出的。
另一边的江厄猛地喷出一口老血,目眦欲裂,
“臭小子,又是你坏了我的大计!”
莫常循挑眉微笑,放下了手中木剑。
盯着那本邪性的厚皮书掐指一算,算出老道的具体方位,他这次势必要杀得老道片甲不留。
一脸嫌弃地将昏昏噩噩的二狗安置在床上歇息,莫常循拉过沈稚,眉飞色舞,
“现在老道肯定很虚弱,老子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衣角却被人扯住,偏头看去,沈稚蹙起细眉,杏眼里莫名溢满了担忧,
“别去了,给他的惩罚已经够了,他的道行已经被你废了。”
莫常循啧了一声,推开沈稚的手,
“老道害了这么多人,谁知道我师父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他的眼神一冷,狠厉一闪而过,身上的戾气隐隐压迫着沈稚,开口的声音却克制而冷静,
“我肯定要问清楚,你若不去便留在道观。”
沈稚心里咯噔一下,突地一跳,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长清观门庭若市,最负盛名的道观门前一众香火客,祈福烧香求功名利禄的数不胜数。
悄没声混进去后,莫常循随着掐算方位的指引来到后山一处幽静的所在。
藤蔓环绕处,有个隐秘的小门,莫常循慢条斯理抬手敲了敲门。
无人应声。
于是他抬脚狠狠踹,木门应声而破。
正对上老道惊愕的眼神儿。
看来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老道面色苍白,嘴上还有殷红的鲜血,看起来虚弱至极,来喘口气都费力。
“别装死,老实交代,我师父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莫常循敛眉,抓起他浸了血的领口,逼问道。
江厄一双死鱼眼直往上翻,两只手甚至都抬不起来,沙哑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眼角甚至有微微的,
“果然害人太多就是要遭报应的……我悔恨啊……我害了太多人……”
他喘了两口气继续道,
“你的师父我的确知道,他……”
江厄的眸子忽的精光闪动,刚刚抬都抬不起来的手忽地一挥。
莫常循眼前一阵扑簌簌袭向他的红粉,鼻尖闻到甜腻腻的香气,连忙掩面屏息。
老道又喷了一口血,边喷边笑,随即表情变得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哈哈哈哈,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
莫常循气的破口大骂,身上忽然有一阵燥热袭来,往小腹涌去,眼前朦胧模糊一片。
隐隐间竟看到老道变成大蟒蛇,一扭一扭得隐没在了草丛间。
他无暇顾及,只觉全身控制不住地灼热,整个人仿佛被点燃。
恍惚间有白影出现,他脑海中浮现了沈稚,嫣然憨笑着的沈稚、嘟嘴恼火的沈稚、美眸含泪的沈稚……
但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莫道士自力更生的同时不忘把老道士全家乃至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通。
直到肩膀被轻轻触碰,他猛然抬头,眼前一袭白衣,柳眉微蹙的人不就是沈稚吗!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莫常循一张口才发现自已的声音哑得不像样。
沈稚怔在了原地,她从未看过这样的莫常循,双目迷离,眉头紧皱,眼底一片猩红。
沈稚没听他话,反而离得更近了,试探着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的呼吸依旧很急促,大口喘息着,嘴里却很不饶人,
“还不走,想看我笑话么?”
沈稚局促站在他身前,纤长的手指搭在他颤动的肩膀上,说话有些磕巴,
“你怎么了……?”
莫常循没出声,眉眼低垂,长而密的睫羽落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喃喃自语,
“我给过你机会,你是自已要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