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重逢

京市，电闪雷鸣。

窗外是无情的雨在无尽的黑夜中肆意宣泄着；手术室内，各种仪器有序而又混乱的响动声让雨夜又撕开了更深的裂口。

云岫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走廊上的玻璃窗映出她的脸——她的脸色苍白，未施粉黛，泛着点点湿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乌黑及腰的长发沾着雨水，随意散落。纤细的身影止不住发抖，嘴里喃喃祈祷着：“文羽，千万不要有事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时不时穿透门板，她将颤抖的指尖掐进掌心，首到血腥气漫过鼻腔。

但看上去还是保持着优雅。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主刀医生贺归走了出来。

看到那抹白色身影，心口猛地一滞——他希望是她，却又不愿是她。那个早在七年前就刻入他心扉，深入他骨髓的女孩。

“医生，怎么样？他脱离危险了吗？”

“患者心脏贯穿伤，二尖瓣置换...”低沉的声线戛然而止，因为这时他己经清清楚楚看清了云岫那张让他刻在记忆深处的脸，己经对上了她那哭红的眼睛。

贺归的喉结在无影灯下滚动，手术帽边缘露出几绺被汗水浸透的黑发。

二人的身高差让云岫疑惑地把头抬得更高，担忧的双眸放大，大到贺归能看到她的瞳孔中有他的影子。

“医生，继续说啊！他到底有没有事啊！”云岫此时己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声音也颤抖起来，“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快让我进去看看他！”说着就要往手术室跑。

贺归把她拽回，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只是片刻又放开。

握持止血钳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颈侧青筋暴起，仿佛在克制某种即将破笼的猛兽。

“云岫，你冷静一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一切仿佛安静了下来。听到他叫她的名字，云岫的理智猛地被拉回。

“二尖瓣置换术成功，但……”贺归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患者出现迟发性心包填塞。”他抬手松解最上端的纽扣，那个总系得严整的领口此刻凌乱不堪，“需要二次开胸，这是手术同意书。”

云岫踉跄着抓住他递来的同意书。纸张右下角医师签名龙飞凤舞，“贺归”两个字在她的瞳孔中放大。云岫满脸不可置信，心脏突然像被死死地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身上的消毒水和血腥气充斥着她的鼻腔。

是他吗？可他不是在A国吗？

尽管心里己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云岫还是努力让自己理智，她快速阅读术前同意书，签下自己的名字。

“请你全力救治他。”云岫轻轻地说，但却重重砸在了贺归的心上。

“放心，我们会的。”

云岫想再仔细看看他，这时贺归清冷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肯定不是他。

“贺医生，进去准备吧”，同事的声音响起。

“好。”贺归整了整领口，迈着长腿快步离开。

云岫长舒了一口气。她想哭，她又想起了那个七年没见的人。

今天，本来是云岫出差从江市回京市的日子。沈文羽提前就嚷嚷着去机场接她，要带她吃一家她很久就想吃的火锅。可是云岫下飞机后怎么也联系不上他……再后来就接到医院的通知——

文羽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需要抢救。

云岫接到通知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往医院赶，一路上她都担心害怕，沈文羽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而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