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抱着伞去接云亦初。
他站在楼下,看着云亦初满脸失落的走了下来。
“小少爷,沈姑娘呢?”
云亦初的语气冰冷,“她走了。”
来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她先走了吗?”
云亦初走进雨里,来福连忙撑开伞给他搭上。
他的眼眶泛红,眼神落寞,“她不是先走了,而是永远的离开了。”
来福还是没有听明白,这时一句话如雨天雷声般,在他的耳朵里炸开。
“我跟沈姑娘退婚了。”
来福震惊的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言。
来福送云亦初回到房间后,就再也没有见他出来过。
几日后,云亦初敲响了长鸣的房门。
“长鸣姑娘,亦初有事跟你商量。”
长鸣听到这话后,放下了手里的话本,转身开门。
同时又暗示风行,让他把桌子上的瓜子皮收拾一下。
风行鄙夷的看了长鸣一眼,轻轻一挥手,就将瓜子皮都收在了纸袋里。
云亦初也在此时走了进来。
他看着长鸣,颇为愧疚。
“这些日子委屈姑娘了。”
说完行了一礼,长鸣扶起他。
“不过多玩了会儿,不碍事。”
云亦初笑了笑,并拿出一个请帖交给了长鸣。
“长鸣姑娘,近日以来,六子铜钱在府中做的恶,想必你都看到了。”
“他甚至还附在我的身上残害双亲。”
他恭敬的给长鸣行了个礼,“我已经跟族中的宗亲商量过了,三日后,经姑娘的手处死六子铜钱。”
长鸣翻开红色的请帖看了看,又轻轻合上。
“好。”
“那三日后,我一定按照灵契履行承诺。”
“只是你想好将寿命当给我了吗?”
云亦初的眼神坚定,“当然。”
长鸣笑了笑,伸出手腕,一根红绳飞出,漂浮在空中。
云亦初被这一幕吓到,惊恐的往后走了几步,小心的问,“长鸣姑娘这是?”
长鸣解释道,“这是捆仙绳。”
她看着云亦初,“六子铜钱想必,你肯定见过,它并非凡品。”
“想要拿住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云亦初想了想,“那要怎么办?”
长鸣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扑哧一笑,手指一划,红绳就爬到了云亦初的胳膊上。
“这件宝物,我先借你几天。”
“用它把铜钱绑住,自然就能拿住了。”
云亦初听完还是有些怕,用手轻轻触碰红绳,结果,它竟像小猫一般,蹭着云亦初的手掌。
渐渐的他也不怕,感叹道,“真神奇。”
之后,他跟长鸣道了谢便出去了。
风行看着云亦初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么强的法宝给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长鸣走到窗下,从花盆底下拿出话本,“一根棉线而已,能有什么意外?”
风行眯着眼睛,“不是捆仙绳吗?”
长鸣抓起瓜子,磕了起来,“它喜欢捆仙绳这个名字,所以我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其实,若真论起来,它不过是我凝聚的一股灵气。”
说着还往风行的手里塞了几颗瓜子,“你尝尝挺好吃的。”
风行鄙夷的看着长鸣,但还是往嘴里塞了一颗。
三日后,云家祠堂,宗亲聚集。
庄严肃穆的祠堂内,坐着几个老者,而周围则站着一些小辈。
他们交头接耳,互相说着话,声音嘈杂。
期间几个小辈的说话声音格外刺耳,“上次把我们叫到这会儿,是看那个疯女人认罪。”
“这次不知道又唱的哪出戏。”
另一个小辈则捂住他的嘴,“我听说那个女人死了,以后别乱说话,免得招惹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时云亦初慢慢的走到祠堂中央。
他穿着一身锦缎长袍,雪白的缎面上,绣着两只飞舞的仙鹤,衬得人格外精神。
云亦初拱手,向各位行了一礼。
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他缓缓开口,声音激昂有力,“今日将各位聚集在此,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一个关于云家由来的秘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落进了湖泊,激起了千层浪花。
“秘密?什么秘密?”
“肯定又是故弄玄虚呗。”
“鸡生蛋,人生人,云家就这么来的啊,能有什么秘密。”
云亦初在嘈杂声中,将一枚手掌大小的铜钱,放在祖宗牌位前。
铜钱浑身为青绿色,钱身上有六个“子”子,一根红绳穿过钱眼,将它吊了起来。
他转身,看着众人,“诸位,这就是云家的秘密。”
此话一出引的哄堂大笑,“他莫不是傻了,就这么个玩意还成了秘密。”
“信不信我能买几百个这样的。”
也有几个识货,“这怎么看着像好几个朝代前的旧东西。”
云亦初并没有被这些话影响,他平静的说道,“诸位,请看。”
只见他的手轻轻抚过,一道金光瞬间冲出,差点亮瞎大家的眼睛。
长鸣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有些惊讶,云亦初似乎可以操控六子铜钱。
但这种能力,不是只有签订器灵契约之后,才能拥有吗?
就在她疑惑时,云亦初开始说起了云家的过往。
“早在最开始,我的爷爷,云若生只是个乡野村夫。”
“洪水褪去后的一日,他去山上砍柴,无意间捡到了这枚铜钱。”
“它能通人语,而且会卜卦。”
“那时它给了爷爷两块黄金,作为交换,爷爷在祠堂后修建了一个祭台,侍奉它。”
“日积月累,它为了回报爷爷,算出了一处金脉,云家也因这条金脉,逐渐强大起来。”
“但今日,我要毁掉这枚铜钱。”
所有人的眼神都注视着云亦初。
长者发问,“既然它于云家有恩,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云亦初指着铜钱,“因为它先后害死了大伯、二伯,致使云家家破人亡。”
“爷爷死后,它渐渐不受控制,开始不停的反噬云家。”
“如今的它已经不再是一件圣物,而是一件邪物。”
“今日请诸位前来,也是想在大家的见证下,除掉这个祸害。”
说完,他就看向长鸣。
长鸣慢慢的从旁边走出,直到走到铜钱的位置才停下。
她的手一挥,无数的金线从铜钱的四周散开,红绳则松开,重新爬上了长鸣的手腕。
金线聚集,编织出一篇契约。
长鸣手持长剑,一剑挥出,契约如火灼般消散。
她伸手将灰尘拥入袖中,但心中却留下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