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宴之后,苏家很快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甚者,把牡丹宴上发生的事编成故事,传得夸张,街边茶肆的说书人也可娓娓道来赚点碎银。
苏守玱原本以为还是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二姑娘,没成想谈论的居然是他引以为傲的苏大姑娘,顿时头晕目眩,向朝廷告了几天病假。
让他不明白的是苏臻昭什么时候能言善辩了。
居然还得到邵阳郡主的青睐,赏赐了一套邢窑白瓷,据说这套白瓷是当年邵阳郡主的陪嫁之物,邵阳郡主甚是喜爱,一首精心保存,能赏赐给苏臻昭,说明她真的在牡丹宴上展示出令人信服的学识,可这学识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苏守玱躺在床上,想不明白,不过,让他更想不通的是,一向有礼有节,知书达理的苏皓月怎么捅出这么大篓子,他苏守玱真成街头巷尾的笑料了。
苏守玱越想,觉得胸口越沉闷,喝的药,一点作用也没有。
不一会儿,外面便闹哄哄起来。
苏守玱强拖着病体,刚走到中院,便看到一群人,其中一人,他认识,是相国府的管事乔筏。
乔筏挺着他那巨大的肚皮,一脸横肉,“我们相爷说了,这亲该退还是得退。”
主母王氏一脸焦急,这是苏皓月能攀上的最好的亲事了。
关键是如此大张旗鼓的退亲,苏皓月这辈子就完了。
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被退亲的女子都会被视为‘二手之身’,虽说外祖父地位显赫,苏守玱也是西品官员,但与之门当户对的,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被退过亲的女子。
未来只能给她选择一门地位更低,条件更差的亲事!
不止如此,她的宝贝三姑娘怎么办!
这门退亲,还会影响到家族中其他姑娘们的婚嫁啊!
王氏恨得牙根痒痒,不用想就知道是苏臻昭做的!
那条红裙,她自己穿上就行了,自己名声己经那么差了,何必连累别人!
如若不是因为苏臻昭,再过两个月,就是与相国府的婚期!
她苏家何等荣耀。
她这个主母何等荣耀!
苏皓月、苏晚妙的前途就这么被毁了!
一定要让甄氏,苏臻昭这对母子不得好死,方解心头之恨!
王氏还想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下。
王氏上前,把一锭金子塞入乔筏手中,“乔管事,这件事,还烦你能多美言几句,事成之后,定然丰厚。”
乔筏掂了掂金子,又退回给王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说笑了,我一个下人,怎做得了相爷的主,我们相爷说了,苏大姑娘在牡丹宴上有失体统,致使相府名誉受损,取消婚约,按照我朝律例,当初的聘礼要双倍赔偿。”
“什么!”王氏气得面红耳赤,手死死拽着裙子,若再用力,只怕是把裙子撕烂了,“堂堂相府,随意取消婚约,居然还要赔偿,当我苏府好欺负!”
乔筏冷哼一声,“相爷说了,知道苏夫人有镇北大将军撑腰,可国之法度不可违,况且,苏大姑娘在牡丹宴上传出的丑事,街头巷尾己然传遍,确实是苏大姑娘行为不检点所致,怨不得相府,如果有什么异议,大可对峙三法司!”
王氏一句话也说不来,关键是相府的那笔聘礼,一部分让她用来购置了嫁妆,而另一部分让她为在朝中任职的弟弟,打点关系用掉了。
虽说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可朝中该打点的,一点也不能马虎。
现在要让苏府双倍赔偿,就是掏空中馈也填补不上啊!总不能又用她的嫁妆吧。
苏守玱见到这一幕,就想刨个地缝钻进去。
他沉静片刻,便离开中院,往祠堂走去。
中院内,乔筏一点面子也没留给王氏,讽刺了几句家教不严,便离开苏府。
乔管事一走,王氏吼道:“给我把苏臻昭带过来!”
这时,一名小厮跑过来,“主母,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都被老爷请到祠堂去了。”
王氏更怒了,要罚就罚苏臻昭,凭什么罚她的孩子!
她还没找苏臻昭算账呢!
这一切都是苏臻昭的错!
“走!和我去祠堂!”
————
萧府,书房。
萧墨战坐在案几前,望着案几上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是他自己所写。
上一世,家族全然被灭,并非只是苏臻昭一人所为。
苏臻昭在里面起到了勾结,放置构陷信件的作用。
但要说,凭她一己之力,就能灭掉整个萧家,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名单上一个个的姓名,就是毁掉萧家的每一个参与者。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萧墨战重新温故这些仇人的姓名,目光落在苏臻昭三个字上。
萧墨战提起笔,在苏臻昭名字下方打了一个问号。
这时,褚梁进了书房,“大人!”
“情况如大人所料,相府退亲了,苏皓月、苏臻昭、苏晚妙目前被罚跪在祠堂,王氏吵闹也没用,我就不明白了,苏二姑娘为什么要把牡丹宴上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啊?她如果不安排人去大肆宣扬,也不会今天罚跪,而且据说,一日才一粥,每日要挨两鞭,大人,她图什么?”
萧墨战低头看着自己的狴犴双刀,拿出一块布,擦起刀刃,几乎不出声地说了一句,“还是和以前一样……毒。”
“大人,你说什么?”
萧墨战说道:“她宁可把自己算计进去,也要给那三人一个教训,让她们知道痛彻心扉,现在苏大姑娘前途尽毁,王氏不会放过她。”
褚梁一怔,“苏二姑娘真是个狠人,倒是与大人您挺配的。”
萧墨战瞪了他一眼,“又想打扫马厩了,是吗?”
褚梁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不过大人,苏大姑娘前途尽毁,苏二姑娘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将来出嫁,只怕也找不到好人家,她这么做,自己不担心吗?”
萧墨战想起上一世,苏臻昭为了嫁入萧府,来萧家做客时,把萧卿卿给他做的点心里掺入了媚药,他吃后不能自持,便与苏臻昭有了鱼水之欢。
不得己,只能纳苏臻昭为妾。
萧墨战缓缓抬头,“她不在乎。”
萧墨战想到曾经那番翻云覆雨的场景,不由得感到身体有些异样。
萧墨战深吸一口气,“褚梁,给我备冰水,我要洗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