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在刺眼的蓝光中坠落。
无数记忆碎片如玻璃渣般划过视网膜——他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在服务器前输入代码；看见秦砚签署收购协议的钢笔尖渗出血色墨水；最清晰的是叶七消散前那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她的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某个词。
"醒醒！国师大人！"
一桶冰水浇在脸上，陆沉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跪在金銮殿中央。龙椅上的女帝萧明昭正冷冷注视着他，而秦砚一袭紫金官袍立于丹墀之下，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玩味的笑意。
——时间回到了他被封为国师的第一天！
"国师昨夜观星，可有所得？"女帝的声音与记忆里分毫不差。
陆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灼伤，袖中却多了块硬物。他悄悄摸出，是半块刻着A-1-7的电路板，边缘还带着岩浆灼烧的痕迹。
轮回是真的！
退朝后，陆沉狂奔向钦天监。与记忆不同的是，这次偏殿桌上多了一盏未点燃的青铜灯，灯座刻着经纬度：36.5°N, 118.8°E。
"叶七？"他试探性呼唤，房梁却传来猫叫。
一只黑猫叼着纸条跃下，纸上画着简陋的皇城地图，某处地窖被朱砂圈出，旁边标注：【子时，带灯来】
陆沉翻过纸条，背面是用炭笔写的英文：
"Don't trust the Empress."
子时的更鼓刚响过第一声，陆沉就撬开了地窖铁门。
腐霉味扑面而来，墙上密密麻麻钉着泛黄的图纸——全是蒸汽机零件素描，但每张都被血指印盖住了关键部位。
地窖中央摆着台古怪仪器：铜制基座上嵌着七枚齿轮，正中央的凹槽与电路板形状完美吻合。
"第七任阁主留下的。"
声音从背后响起时，陆沉差点拔刀。转身却看见个戴青铜面具的侏儒，袍角绣着天机阁的星纹。
"你不是叶七。"
"她是第七个实验体。"侏儒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前六个都死在了轮回里。"
他指向仪器侧面的刻痕，那是用现代英文刻的警告：
"Empress is the core program."
陆沉将电路板嵌入凹槽的瞬间，齿轮组开始自行转动。投影光幕在空气中展开，显示出一段残缺的监控录像：
——白衣研究员陆沉正在调试巨型服务器，突然警报响起，整个实验室变成红色。秦砚带着武装人员破门而入，枪口对准了某个培养舱。
镜头转向舱体，陆沉的血液瞬间冻结。
舱内漂浮着女帝萧明昭的脸！
"她是系统核心AI。"侏儒的指甲划过投影，"每次轮回都会重置记忆，但..."
录像突然跳转，显示秦砚将某种芯片插入培养舱接口，女帝的面容开始扭曲，最终定格成叶七的模样。
"秦砚篡改了她的底层指令。"侏儒摘下面具，露出布满电路纹路的脸，"现在她既是牢笼，也是钥匙。"
五更时分，陆沉潜回钦天监，发现女帝正坐在他的床榻上把玩青铜灯。
"爱卿夜游皇城，可有收获？"她指尖抚过灯座经纬度，那里现在多了一行小字：【点火处】
陆沉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扑向窗外——
洛京东市的方向，第一缕阳光正照在某座楼阁的铜顶上，反射的光斑恰好落在皇陵入口！
"朕等了你七次轮回。"女帝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这次该结束了。"
她拔出匕首刺向自己咽喉，刀尖接触皮肤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黑暗中浮现出血色倒计时：
00:00:06
当视觉恢复时，陆沉发现自己站在现代实验室里。
培养舱中的"女帝"缓缓睁开眼，舱体显示着心跳曲线和一行小字：
"Subjeemory Overwrite 98%"
身后传来子弹上膛声。
"欢迎回到现实，陆工程师。"秦砚的枪管抵住他后脑，"或者说……第零号实验体？"
玻璃倒影里，陆沉看到自己的太阳穴上，嵌着一块闪着红光的微型芯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