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管抵在后脑的触感冰凉，陆沉盯着玻璃反光中的自己——太阳穴上那块芯片正随着脉搏闪烁，像一只猩红的眼睛。
"你比前六个轮回清醒得快。"秦砚的声音贴着耳廓划过，枪口纹丝不动，"看来记忆覆盖还没完成。"
实验室的警报灯把一切染成血色。培养舱里的"女帝"睫毛颤动，舱体屏幕上的数字跳到：
[Memory Overwrite 99%]
陆沉突然笑了："你犯了个错误。"
"哦？"
"如果这是现实......"他猛地后仰，后脑撞向秦砚鼻梁，"为什么会有古装片里的袖箭？"
袖中机关弹射的瞬间，整个世界如同摔碎的镜子般裂开——
陆沉在剧痛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柱体刻满电路板纹路，十二根铜管从顶部插入他的脊椎。
"终于到第七层了。"
秦砚坐在三丈外的机械轮椅上，左眼换成了一颗玻璃义眼，内里闪烁着微光。他身后是数百个漂浮的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不同年龄的萧明昭！
"欢迎来到核心区。"秦砚按下轮椅扶手的按钮，陆沉背后的铜管突然泵入冰凉的液体，"这是能让你保持清醒的抑制剂，毕竟......"
他转动义眼，墙面投影出陆沉熟悉的画面——天机阁地窖、燃烧的东市、女帝自刎的匕首......
"前六次轮回，你都在记忆覆盖98%时觉醒。"秦砚叹息，"这次我特意加了层虚拟现实缓冲。"
液体流过脊椎，陆沉的视线突然穿透青铜柱，看到自己大脑皮层上覆盖着——一张微型星图！
"你植入的不是芯片。"秦砚的轮椅碾过地面电缆，"是女帝AI的原始代码盘。"
投影切换，显示出陆沉熟悉的洛京城三维模型，但每条街道都在他脑中的星图上精确对应。最诡异的是，皇城地牢的位置，正闪烁着与叶七临终手势相同的——环环相扣的图腾！
"系统本不该有人格。"秦砚的义眼射出红光，在陆沉胸前烙下一个坐标，"但你把萧明昭的脑扫描数据写进了核心代码。"
剧痛中，陆沉突然想起实验室的最后一幕——
白衣的自己将某个记忆卡插入主控台，屏幕上跳出一行字：[Subjeotional Matrix Loaded]
"叶七......"他嘶吼着挣动铁链，"是第七次人格迭代！"
整个空间突然震动，某个培养舱爆裂开来。
淡蓝色液体喷涌中，一个赤裸的"萧明昭"踏出舱体，湿发黏在雪白的背上。她的动作却像提线木偶般僵硬，首到——
"记忆覆盖完成。"秦砚露出胜利的微笑。
女帝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太阳穴浮现出与陆沉相同的芯片红光。她抬手按在青铜柱上，柱体纹路立刻亮起，陆沉脑中的星图开始疯狂重组！
"现在，交出控制权。"秦砚举起个奇怪的装置，像青铜浑天仪与雷达的混合体，"否则我让她彻底格式化。"
陆沉突然发现，自己竟能感知到女帝的每一个神经信号——她正在他脑海中重建皇城地牢的三维影像，而影像中央是......
一块刻着[Qin Y.]的墓碑！
"你才是第一个死者。"陆沉的声音让秦砚的轮椅猛地刹住，"系统里有你的记忆坟墓。"
女帝的指尖突然刺入自己太阳穴，挖出芯片按在青铜柱上。鲜血与代码一同流淌，在柱面显露出被篡改过的记录：
[初始日期：2023/11/07
事件：秦砚于电梯事故中脑死亡
操作者：陆沉
目的：保存人格矩阵]
"不可能！"秦砚的轮椅撞向控制台，"我明明改写了自己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女帝己经走到面前，沾血的手指按在他义眼上。
"检测到非法权限。"她的声音变成机械合成音，"执行第七协议。"
义眼"咔"地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爆炸装置的倒计时：
00:00:07
陆沉在爆炸前一刻挣断铁链，扑向最近的控制台。
屏幕上的代码洪水般滚动，最终定格在一行闪烁的命令上：
[Terminate all simulations? Y/N]
他伸手按向"Y"键，却突然看到女帝的嘴唇在血泊中蠕动，口型分明是当初叶七消散时说的那个词——
"Remember..."
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整个世界的噪音归于寂静。
控制台下方，有个被血污遮盖的按钮正渗出微光，标签写着：
[Emergency Memory Extr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