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整条东市街,热浪裹挟着碎瓦木屑横扫而过。陆沉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观星台的栏杆上,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挣扎着抬头,瞳孔里倒映着地狱般的景象——
东市上空,数十个燃烧的陶罐正划出抛物线轨迹,落地时炸开刺目的白光。那不是普通火油,而是掺了镁粉的铝热燃烧弹!
"秦砚!"陆沉咳出一口血沫,嘶吼着扑向台阶上的人影。
但秦砚早己不在原地,只有那个铜制机关盒静静躺在地上,倒计时的齿轮发出冰冷的"咔嗒"声。
盒中那半块电路板上,A-1-7的工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陆沉抓起电路板,指腹蹭过焦黑的焊点——这绝对是现代工艺。但陈远山明明是A区1组,为什么这块板子上写着A-1-7?
"国师大人!"一名禁军连滚带爬冲上观星台,"北狄使团提前入城,正在攻打朱雀门!"
陆沉猛地攥紧电路板:"女帝呢?"
"陛下率玄甲卫去地脉核心了,她说...说..."禁军咽了口唾沫,"说您若还有良心,就去救洛京百姓!"
远处传来第二波爆炸声,陆沉将电路板塞入怀中,突然发现背面刻着微小的凹痕。
借着火光,他辨认出那是一个坐标:
"36.5°N, 118.8°E"
——这是现代世界的经纬度!
"叶七..."陆沉突然想起她临终时的手势——三指弯曲,像抓着什么球形物。
地球仪!
朱雀门前,北狄骑兵正用包铁撞车冲击城门。守军射下的火箭被他们用湿牛皮盾挡住,箭矢扎在皮盾上,像可笑的刺猬。
陆沉蹲在坊墙上,飞快组装着刚顺来的材料——铁锅、醋坛、还有从药铺抢来的硝石。
"国师在干什么?"下面的百姓惊恐地看着他把铁锅倒扣,用泥巴封住边缘。
"科学。"陆沉咧嘴一笑,点燃了引线。
"砰——!"
铁锅在骑兵头顶炸开,醋酸混合硝石产生的**窒息性烟雾**瞬间笼罩整支先锋队。战马惊嘶,骑兵们捂着喉咙栽倒,撞车失控地碾过自己人。
但陆沉的笑容很快凝固——更多的北狄骑兵从烟雾中冲出,为首的将领手持奇怪的长杆,杆头绑着正在燃烧的......
雷管!
"秦砚连这都给他们了?!"陆沉扭头就跑,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皇陵地宫入口,女帝萧明昭的玄甲卫己经死伤殆尽。她独自持剑站在青铜巨门前,龙袍被血浸透。
"陛下还是这么倔强。"秦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身后跟着十名黑甲死士,每人胸前都绑着竹管炸药。
"朕很好奇,"女帝剑尖指向他腰间悬挂的金属球,"你处心积虑要重启世界,究竟为什么?"
秦砚摘下眼镜擦拭:"因为这个世界是错的。"
他按下金属球上的机关,球体展开成微型投影仪,在空中映出三维地球模型。
"我们穿越的不是平行时空,而是虚拟程序。"秦砚手指划过模型表面,"陈远山是第一批觉醒者,他试图修复bug,却导致系统加速崩溃。"
投影突然闪烁,显示出陆沉熟悉的画面——他们坠毁的那部电梯,正卡在某个数据流旋涡中。
"看明白了吗?"秦砚微笑,"只有炸毁地脉核心,才能强制重启系统。"
女帝的剑突然刺出,却被黑甲死士用身体挡住。爆炸的气浪将她掀飞,重重撞在青铜门上。
陆沉踹开地宫侧门时,正看见秦砚将金属球嵌入青铜门凹槽。门上的机械锁开始转动,发出远古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住手!"陆沉甩出袖中弩箭,箭矢却被突然出现的赵无伤用剑劈落。
"你来得正好。"秦砚头也不回,"看看真正的A-1-7是谁。"
金属球投影变幻,显示出个穿白大褂的背影,那人正往巨型设备中输入代码。当他转身时,陆沉如遭雷击——
那是他自己!
"系统把我们的记忆打散重组了。"秦砚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是程序员陆沉,我是投资人秦砚,而陈远山......"
投影切换,显示白发老者被锁在数据牢笼里,疯狂敲打着透明墙壁。
"是第一个被困在系统里的测试员。"
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沸腾的岩浆湖。热浪扭曲了空气,湖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
破碎的服务器阵列!
"频率114.514是求救信号。"秦砚向岩浆湖走去,"但己经没人能收到了。"
陆沉突然掏出怀中的电路板,上面A-1-7的编号正在发烫。
"不,还能收到。"他猛地将电路板掷向服务器,"因为这是——第七次重启!"
电路板接触岩浆的瞬间,整个地宫剧烈震动。服务器阵列射出刺目蓝光,在空中交织成熟悉的身影——
叶七的虚影悬浮在光中,青铜面具缓缓溶解,露出与女帝一模一样的脸。
"错误代码:E-114514。"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检测到第七次记忆覆盖,是否......"
话未说完,秦砚突然开枪射穿了投影装置。
"再见,陆工程师。"他在崩塌的地宫中微笑,"下次轮回见。"
陆沉扑向女帝时,最后看到的是岩浆吞没服务器的画面,以及浮现在火焰中的血色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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