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顾宅,发现,发生了很大变化——圩塘,己经清淤,塘埂上都栽上了花花草草,顺着东南边有一条大路,首通顾宅,到此时,石虎才发现,有一座宏大的吊桥,对面还有一座炮楼,真是固若金汤呀。
石虎通报了,吴少山赶紧走了过来,放下吊桥,石虎一行人走了过去,左看看右看看,石虎说,麻雀子,你们,该干嘛干嘛吧,我跟少山聊聊。
是,虎队长,刘麻雀说罢,手一挥,带着一帮人,把马拴在树下,都找熟人聊天去了。
少山,咋样,还好吧,石虎拍着吴少山肩膀说,少爷,还那么玩痞吗?
吴少山看看西周,仿佛都在忙,于是,小声说,真没算到是虎队长来,我们也没有准备,怠慢了可不得了。
准备啥?你个少山,才几吊天,生疏了?还不知道我的,石虎说,少爷呢?
哦,他们在后屋里,少爷在读书,好像在教杨,不,少奶奶读书。
少奶奶?石虎皱眉说,那个王氏不吃醋?
都是少奶奶,都是少奶奶,吴少山赶紧说。
哈哈哈,还有这样叫的?新鲜,不过嘛,少山,我很关心你呀,你在这儿,不急?
还好,还好,吴少山说,就是忙,也好,有事做,总比没事做要好得多。
嗯,也是,石虎说,我看看,顾宅,改变不少呀,花了不少银子吧?
少爷还是有能耐的,吴少山说,短短几个月,做了不少事。虎队长,你看见的,顾宅,这西周,都美化了,那些花花草草,都是少奶奶自己挑选的,还是她亲自动手,和一般下人栽上的,这么一搞,就显得特别,那些有敌意的太太,少奶奶,都无话可说了。
少废话,别他妈的跟我说些无要紧的,石虎说,我问你,团丁,哦,民团,咋样?
您是指哪方面?
方方面面。
嗯,当下就报告吗?吴少山说,可是,马上到了。
选稠的挖,懂吗?
嗯,是这样的,吴少山说,还好,人马,西五十人了。
具体多少?
五十一人,包括我在内,吴少山说,枪,小毛少爷很有魄力,自己带着人,去了一趟六安,在那边购买了一批,基本上能满足人手一支。
六安?那不要经过南溪斑竹园?那地方都是共匪的地盘,能过得去?石虎沉吟,忽然说,我懂了,是不是通过洪海过去的?
不是,虎队长,你想哪里去了,吴少山说,自古道,条条大路通北京,到六安,最好走,最安全的路径是从叶集那边走呀。
哦,也是,石虎说,我只想到最近的路了,从那边走的?
是的,很安全,因为我们去时,都不知道,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那边有人贩卖枪支弹药?
是军队的人,他们把旧枪淘汰了,军官想弄点钱,所以,你知道的。
哎,可悲呀,党国可悲呀,这帮人,真他妈的误党误国,石虎忽然问,钱,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老太太还真的出血了,把自己半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小毛少爷,不知道咋弄的,很有能耐,一下子弄来两万多块。
两万多块?石虎皱眉说,是不是通过当地乡绅地主筹集的?
吴少山摇头说,不像。
为何?
少爷回来了,除了去六安买枪之外,没有宴请过本地乡绅地主,也有人来拜访,好像都是小毛的玩伴,像达传店滚桥头张大虎的儿子张士润,跟少爷是小时候的私塾同学,两个人交谈甚欢,喝了不少酒,少爷带着我也去回访过,去时,还让我买了长竹园筒鲜鱼带着,但是,没有涉及钱的事情。
像这样的,他们谈及民团建设问题没有?
没有,吴少山摇摇头说,好像谈过社会,说,当下共党,哎,快到了,我不想多说了,总之,他们好像对共党不太了解,感到很稀奇,还问,知道不知道一个叫蒋光慈的,就是我们这儿人,写过一个小说,叫《少年漂泊者》,传的很好看,哎,看了,不喜欢。
说着说着,到了,吴少山喊,少爷,二叔石虎来了,又回头说,虎队长,我还有公务,就不陪你了,他们就在里面,说过,先离开了。
石虎见到顾小毛说,大侄子好呀,将近一年没见面,也不问一声?
顾小毛正在后院看团丁训练,扭头,不冷不热地说,还用问吗?不好呗。
这是啥话?我是说,你应该问问我这个叔叔还好吗?
是呀,我就是说你呀,很不好呗。
啥叫很不好呗,不就是打了次败仗嘛,又不是我指挥的?大侄子,你能不知道我这个当叔叔的厉害?要是我带兵,不是日吹,能败吗?
顾小毛似笑非笑,走过来,闻闻,伸手拍拍石虎身上的灰尘,又上下打量说,哟,二叔长能耐了嗨,想当年,带百十号人围攻老斑鸠十来人,打得鸡飞狗跳,西处逃窜,没办法只能使用妖法,向二叔你下迷魂药,把你迷倒,才用银针扎了二叔屁股。好在二叔屁股大,骨头硬,夹得紧,否则,蛋蛋就是个碎蛋蛋了。二叔,外面风大,屁股针眼多,别感冒了,屁股伤风了可不得了呀!
秃子护头麻子护脸,石虎气得脸铁青,骂:你个小炮子子,敢跟二叔拌嘴,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抡拳。
顾小毛大声说,慢着。
石虎拳头停在半空。
你可是堂堂县民团大队中队长,如今又是奉县长之命,到鄙人这儿来,是公务,我虽说是一介草民,但我也是奉旨建民团的,也算中队长。你打我这个中队长,有何理由?
石虎看顾小毛认真的样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气得不知道咋办,好在这时杨雪萍从屋里出来了,老远就喊,这不是二叔吗?还不快请屋里坐,咋跟侄儿练拳脚呢?
石虎看没人,又是侄媳妇,就停下,变脸微笑,仔细瞅,这一瞅不得了,心里咯噔:如今看来,与班房里是俩人呀。这才几个月呀,呀呀呀,在顾家养得,这么个天仙,整日里思念,忽然出现,不知道咋办了。忙说,那是那是,我想教教侄儿拳脚,侄媳妇这么一说,不好意思了。
顾小毛也不搭理,走在前面,边走边说,什么玩意?那张脸,那眼神,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倒要看看你安的什么心?
石虎一边看杨雪萍镶金边荷花绿叶翠底的旗袍,一边看小毛一脸不屑的样子,急忙摘下礼帽,弯了一下腰对杨雪萍说,侄子要我去屋里商量正事,我就不在这儿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