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瑾敢怒不敢言。她想不出她的儿子有什么好，值得这样的人为他东奔西跑。
无利不起早!
“请坐。”
巫瑾也没跟她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
“要喝茶吗？”丰苓说着就要给她倒茶，巫瑾紧忙按住她的手。“不用不用。”她担待不起。
丰苓不动声色的推开她的手倒了两杯，自己喝了一口，“找我有什么事？”她盯着清澈的茶水液面，仿佛巫瑾那张脸还没有水面立着的茶叶有趣。
这无形之中减轻了巫瑾的心理负担。
“我问你，”巫瑾直截了当的说，“你想从我儿子这里得到什么？”
丰苓抬起头。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睛让她有些发怵。“你儿子有这么呢？”
这句话可以只是一个问句，也可以是讽刺。
心情不甚美妙的巫瑾理解成了后者。心说她儿子要什么有什么。但是看到丰苓那张面瘫脸，再豪情万丈也只能闭了嘴。
“我能从你儿子那儿拿到什么呢？”
巫瑾刚想说什么，丰苓就自问自答了。
“当然是钱。”说起这个，丰苓很是坦荡，“我需要一个足够稳定的经济来源，巫荀刚好可以帮助我。我们是寄生关系，他提供钱财我提供保护，双赢。”
“巫荀知道吗？”
“他那么聪明，也许吧。”
尽管知道她说的不错，巫瑾还是很想抽她一顿。她无法接受自己儿子的一片真心被这个女人当成利益往来。
她本应该厉声训斥丰苓一番。可是她发现她既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她不是吴晴晴那种为了感情敢以卵击石的小女孩，她清楚的明白感情和利益哪个重要。
丰苓是难得一见的保护伞，失去了她就再难找了。
“我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巫瑾最后说，沉沉的说，“他太苦了。”
没等丰苓有所反应她就逃了，依然是跟以前一样的嘱咐：不要让巫荀知道我来过。
丰苓很少在吴氏露面，也就董事会的几个成员知道他们新多出来的一个大股东。
吴氏集团……
“你不觉得这个吴字很别扭吗？”丰苓说，“我觉得变成巫会顺眼些。”
巫荀放下签字笔揽过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嘴唇，笑道：“我觉得改成丰会更顺眼。”
丰苓不动声色：“你这么说我会膨胀的。”
巫荀笑的更深了，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我也想改啊，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不想听那帮长舌妇逼逼吧？”
“那你要怎么办？”
“就先这样。我已经想好了。等咱们有了孩子，让他ta随你姓，再让ta继承公司，顺理成章。你觉得呢？”
丰苓自然没有反驳的理由，这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才委屈。”
“你图什么？”
“我图你啊。”
丰苓苦笑：“你说你图我们家权势我也就信了。”
“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吗？”巫荀说着忽然神秘一笑，“我这也算是嫁豪门了。”
丰苓讪笑：“豪门哪有我这么寒酸？”
丰苓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的震动起来。
巫荀问：“谁的？”
丰苓看着一串陌生号码说：“不知道。”说罢，接了起来。
透过背后的玻璃窗散射进来的阳光把办公室照个透亮，显得一片宁静祥和。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巫荀敏锐的感到丰苓身上的气息变了。散在他后肩的阳光似乎都是冷的。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出了什么事？”
巫荀甚至可以听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丰苓磨了磨牙：“我的导师，姚兆安……自杀了。”
……
昏暗的办公室，厚实的窗帘密不透风的拉着，没能让一丝阳光透进来。整个房间闷热无比。
一个老年男人坐在窗前的皮质转椅上，太阳穴被子弹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灼烧洞，乌黑的血水从洞口流出。
右臂无力的捶着，一把勃朗宁还被紧紧地握在手里。军绿色的衬衣未遮住的一节手臂上浮现出斑驳的尸斑。
刚刚经过大幅度降温的四月中旬，气温像坐火箭一样攀升到了二十八摄氏度。围在门口的所有人员脑门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一个少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说，“我和姚老师是昨天上午来的，本来是说要拿某个重要文件，可是姚老师一来就钻进了实验室。唐博士，你也知道姚老师是什么人，研究起来黑白颠倒是常有的。我就在外面等着。大约是昨晚两点钟的时候，老师要我把文件送去丰家。”
“丰家？”唐温书反问。
“是。就是那个四合院。”
“可是现在那里有人住吗？”
“有。昨天是星期五，正好是清洁工去打扫的时间。”
丰家四合院也算是文物了，每周的一三五都会定人定时打扫清洁维护。通常清洁人员会在西厢房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当时给高帅开门的就是保洁之一。
高帅不是第一次登门了，何况穿着军服，保洁人员就让他进了。高帅按照按照姚兆安的吩咐把文件塞进主书房的门缝里就离开了。
返回中科院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便打了个报告，小睡了一会。五点半准时起床买早餐，准备去实验室送饭的时候发现姚兆安不在。他带人找遍了整个中科院，最后在反锁着的丰苓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姚兆安已经僵硬的尸体。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是一个研究生……啊，在这儿。”
一个消瘦的青年举起来手，黝黑的皮肤使得黑眼圈不是很明显，额头多个月牙就是脱水后的包青天。
唐温书说：“就是你大半夜闲逛发现姚老师进了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瘦削的青年有些拘谨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叫我小吕就可以了。我当时在宿舍里写论文，正巧看到姚老师从前面路过就想过去请教。没想到他进了丰博士的门。我以为他有什么事，就没多想。”
高帅纳闷道：“你大半夜些什么论文？”
唐温书摆摆手说：“这你有所不知，姚老师的学生大多数会被论文折磨好几个学期。丰苓那么牛逼还用了四个学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