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苓低声呢喃:“他去那里做什么……还是说他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对了,那段时间阿吾好像很烦躁,不停的在打电话。”
丰苓:“什么电话?”
“我不知道。”
“具体是什么时候?”
“也是十二月底。”
丰苓和巫荀对视一眼,巫荀心领神会的拿起手机拨通了日本分公司的电话:“杨,给我查一个号码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八号到今年一月十号的全部通话记录,要快!”
“是,巫总。”
等待的过程中,巫荀奉上一条空白支票:“不成敬意。您可以随意填一个数字,日本任意一家银行都可以提取。”
“这怎么……”
“算是阿久津先生的抚恤金吧。家最近家里应该很困难吧。”
幸子不可置否。儿子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本来他作为科学家收入还是很客观的。可是自从他自杀后,政府竟不管不顾,老头子也病倒了,连儿媳妇也不得不出去挣钱,至少得让小孩有钱读书……
这么一想,这支票就不得不收了。她在上面填了一个堪称平庸的数字,鞠躬道谢。
彼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看到家中的客人一愣,“啊,两位是……”
巫荀递上名片。
她想必就是阿久津的遗孀杏奈。
幸子见到儿媳妇明显不太高兴,语气不太好的说:“跟你没关系,快去给老头子送饭!”
“哦,好。”
看到婆婆手里的支票而愣了一下的杏奈匆匆奔进了厨房。
幸子歉意的微微欠身:“抱歉,让两位看笑话了。”
巫荀还想问杏奈一些问题,看婆媳两个人关系不好便作罢了。
此时,巫荀的电话响起。是杨典秋发来的文件。
他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丰苓皱起眉:“怎么了?”
“是……”巫荀简直难以置信,“杨典秋是不是搞错了,竟然是你的号码?”
“我的?”丰苓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扭曲。长长的列表里,丰苓的中国号码突兀中间。从波特兰播出。可是只出现了一通,远不是幸子所表述的“不停”。
“我发誓我没有接收到任何来自日本的信息。”
如此看来,阿久津在死之前曾经想方设法与她取得联系。但她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接收到。
可是为什么呢?是有什么事告诉她还是……在求救?
如果是求救的话……丰苓的后背突然升起了一层冷汗。
“可他是怎么知道你的电话号码的?”巫荀问,“我们是去年十月份在一起的,你这部手机还是我给你买的。”
“对。”丰苓先前用的手机已经在北非的战斗中完蛋了。买这部手机最开始是为了方便与巫荀交流。号码只发给了重要的人,按理说,包括爷爷和姥爷母亲在内不会超过十个。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丰苓的脑子简直成了一团浆糊,头疼不已。她毫无形象的灌了一杯热茶,然后与巫荀起身告辞。
巫荀最后说:“如果您想起什么细节,请务必告知我们。另外,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也敬请叨扰。告辞了。”
“请慢走!”幸子站在门口对他们深鞠躬。
……
走在街上,巫荀说:“现在就回去吗?”
“就定晚上的机票吧,我们先逛逛。”
日本对年轻人不太友好,但是个适合养老的国家。时常可以看到有拄拐杖的老人走过。
巫荀拉住她,把她按到路边的墙上,说:“我们先捋一捋。”
丰苓洗耳恭听。
“最开始,阿久津于两年前也就是2015年12月11号从俄罗斯辞职,28、29号回的日本关西。随后在国内研究所工作,却被家人认为‘无所事事’。2017年十二月底去了波特兰,原因不明,并试图与你取得联系。次年,就是2018年1月10,死于研究所。”巫荀说完,缺氧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从中我们可以提出几个问题。”
丰苓说:“一,阿久津处于何种原因辞职,又为什么不告知真实原因?第二,辞职后的十八天里,阿久津去了什么地方?我倾向于波特兰。第三,为何要与我取得联系,他想告诉我什么?还有,他是如何得知我联系方式的?第四,阿久津的真实死因,以及日本政府为什么要封锁消息。”
巫荀:“另外我决定他们家并不和谐。阿久津杏奈那个女人……有问题。”
巫荀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杏奈看向支票的那一眼实在让他不得不去多想。怎么形容呢?饿狼的眼神,目光中的贪婪都快实体化了。
“没有证据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嗯。”
丰苓忽然觉得两个人的距离不太对,似乎太近了,几乎零距离。巫荀两条长手臂紧紧圈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好久没有这样抱你了。”
丰苓一想,确实如此。
“我还想吻你。”
丰苓昂起下巴,巫荀低头含住。水融。
丰苓抱着他的脖子说:“我想要。”
巫荀开玩笑的说:“要不我们去那个小巷子里解决吧?”
“好啊。”
巫荀没想到她这么荤素不济,竟然被反调戏了,直接认怂,“别这样宝贝儿,我们还是回家玩吧。我老了,心脏不好。”
不管怎么说,阿久津成了丰苓的一块心病。日本不是别的地方,肆意调查容易打草惊蛇,至少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不久之前的事故就像一个插曲,过后两个人还像往常一样。一个上班,一个在家;一个做饭,一个买菜。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去谈敏感的话题。
丰苓不提黑历史,巫荀也不问她回来的真实原因。但总有人想要戳破窗户纸。
巫瑾来了。窝着一肚子气来的。
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没有哪个当妈的会对孩子失恋自杀无动于衷,尤其是儿子事后成功跟始作俑者复合的时候。
巫瑾的到来自然不是友好的。但她不敢太放肆。如果是普通女孩她还可以端一端婆婆的架子,可她面对的是丰苓。
只要她官复原职那就是十八岁的中校,年轻的骇人听闻,bug般的存在。只要她还为这个国家服务,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任意一寸都会为她广开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