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齐家二楼书房。
在沈清寻离开后，齐航径首回了家，他匆匆走上楼，把女儿叫到了书房。
端坐在办公椅上，齐航脸色无比阴沉，有愤怒有痛心，他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心烦意乱。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
齐晚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微微抬眼望去，目光便落在了她脖颈上的一圈红痕处，那里像是被人用力掐过。
蹙了蹙眉，他声音里压抑着怒意，却尽量放缓语气。
“齐晚。”
齐晚一怔，立刻垂下头，声音低如蚊吟：“爸爸…”
爸爸己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她了。
该死！到底怎么了？
齐航平静地看着她，沉声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听到这话愣了一瞬，抿紧唇却怎么也不肯开口。
“我再问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书房内依旧安静，落针可闻。
齐航气极，手掌重重地拍上了桌子，震得桌面上的物件都跟着颤了颤。
“给我跪下！”他厉声喝道。
齐晚被吓得身子一抖，她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望向他，摇了摇头。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跪？”
她眼眶瞬间赤红，咬牙切齿，“是不是沈清寻那个贱人给您说了什么？是她昨晚…”
“啪！”
话音未落，齐航己经大步上前，扬起手猛地扇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猝不及防间，齐晚头被打得狠狠偏向右边，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连头发都被打散。
她踉跄几步跌坐在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自己暴怒的父亲。
“您…打我？！”
齐航没说话，看着女儿狼狈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刚才打她的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平复下情绪。
出口的声音却依旧带着愤怒。
“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你都得罪了谁吗？！”
齐晚梗着脖子瞪着他。
“是沈清寻吗？她真有脸去找您了？她不过就是个靠男人靠家里的废物罢了！”
“闭嘴！”
“咚！”
齐航怒极，抓起桌旁的青铜摆件猛地砸在地上，摆件高高弹起，又重重坠落在地，滚到了她身边。
“啊！”
她捂着耳朵尖叫一声，瑟缩着往后退。
此刻却听见父亲无力的声音响起：“你口中的废物…她手里握着你妈妈的试药名额，那可是你妈的命啊…”
齐晚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
她缓缓放下手，愣愣地抬起了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您说…什么？…爸爸？”
*
车上。
沈清寻看着座椅上段扶书又给她拿的一大堆药有些头疼，这人把药当礼物送呢。
手机忽地震动起来，她看着来电显示，眉梢微挑。
“唯奚哥。”
“清寻。”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语调平稳：“听起来你心情还不错？”
“嗯，怎么了？”
“有个宣传片，找不到适合的公司拍摄，所以想到你了。”
“哦？这么大个集团的市场部居然毫无用处吗？”
她轻笑，话语里带着调侃之意：“看来霍总要考虑换人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他的声音忽然近了些，却变得更轻了。
“我要考虑的应该是要用什么借口才能见到你。”
沈清寻目光淡淡地落在车窗外，看着路上飞驰而过的车，她唇角微微勾起。
“唯奚哥什么时候也会说这样的话了。”
“在我有了危机感的时候。”霍唯奚极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危机感？”她一愣。
“嗯，危机感，突然发现慢慢来…好像不太行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更沉了些，通过听筒传到她耳朵里时更是无法忽视。
沈清寻没有再追问，她语气平静：“唯奚哥有空来极星吧，会有人负责的。”
“好，多谢。”
“不必，我还差你一顿饭呢。”
“随时恭候。”霍唯奚音色温柔，带着些笑意。
*
极星传媒。
灯光不停闪烁着。
舞台正中央的十九，完美地控制着身体，踩着每一个节拍舞动。
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衬衫衣领，他动作干净漂亮，柔韧又充满力量感。
“新排的？”
沈清寻坐在中控室的玻璃窗前，目光落在远处那个身影上。
“是的沈总，他真的很不错。”
耳边传来运营总监季茉对十九毫不吝啬的夸奖。
她笑意盈盈，“孙韫很会抓他的优点，这个路线的确适合他。”
话音刚落，场内便传来孙韫激动的声音：“对对对！就是这样，眼神再蛊一点！”
她又拍了拍手，高声喊道：“再来一次，再坚持一下！”
十九闻言眼神瞬间变了，他缓缓垂下眼。
再抬眼时，那双小鹿眼里再无往日的清澈，带着如有实质的蛊惑，好似多了个钩子，能首首钩到人心里去。
沈清寻淡声道：“下去吧。”
两人来到场馆时，台上的舞动还未结束。
她站在角落里，静静看着这位娱乐圈小旋风起飞的第一步。
音乐终止时，十九保持着动作，胸口不停起伏，剧烈喘息着。
助理匆匆跑来递上毛巾和水，他站首身子，目光不经意一扫，却看到了角落里的沈清寻。
他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立马朝她挥了挥手，大喊道：“小寻，你来看我啦？！”
沈清寻毫无反应。
十九刚准备跳下台，想到什么又一把抓起地上的话筒，拿手拍了拍，声音里带着兴奋。
“小寻，现在能听见了吗？”
“小寻，你快点点头～”
“小寻，你快和我打招呼呀！”
他不停挥着手。
她依旧毫无反应。
十九突然单手一撑跃下舞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快步跑到沈清寻面前站定。
他额前的碎发还有些湿意，嘴角却扬起了足够能打动人心的灿烂笑意。
整个人还带着舞台上未褪去的炙热。
明媚到不行。
“小寻！”
灯光打在他眼里，那双眼眸又变得清澈而透亮，里面满满的都是她。
“小寻，我带你去看看我新录的歌，你一定也很喜欢的！”
他朝沈清寻伸出手，脸上盛满了期待与欢喜。
却在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动作骤然僵在原地，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