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
他声音里的欢喜逐渐消失，连运动后的呼吸都极力控制着，不敢惊扰到她。
却仍然固执地保持着抬手的姿势。
沈清寻静静看着他，眼神淡漠，不露分毫情绪。
十九抿了抿唇，手忽地往前伸去，却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手臂。
“小寻，我错了。”
他嘴角往下撇着，眼眶红了起来，连带鼻尖都微微泛着红，看起来委屈可怜到了极点。
又悄悄戳了戳她，他动作极轻，几乎刚碰到她就移开。
“小寻，你可以和我和好吗？”
十九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都带上了哽咽。
沈清寻依然没有说话，她动了动手臂，离他的指尖远了些。
看到她的动作，他眼睛更酸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泪却“啪嗒”一下掉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
“…小寻，你把手放回来，我不碰你手臂了。”
季茉站在沈清寻身侧，僵硬地转过了头，正好对上场馆内一群人来不及躲闪的晶亮眼睛。
见她看过去，他们慌忙移开视线，装作很忙的样子。
季茉：“……”
“咳，沈总，我们先离开了。”
见沈清寻颔首，她清了清嗓子，立马拍了拍手。
“大家，今天就到这，散了啊。”
孙韫率先离场，动作快到像身后有狗在追一样，她遭不住她的艺人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不过，要是因为沈总的话…
那没事了。
她边想边推开了虚掩着的场馆大门。
一开门，却见十七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平日里乖巧的模样早己消失，此刻的他满脸阴沉得可怖。
孙韫咽了咽口水，“十七，你怎么在这儿？”
十七一秒恢复笑脸，“孙韫姐，我来看看弟弟。”
“啊？好…好好，那你看。”
众人纷纷和他小声打着招呼，他一一点头温和回应。
等他们都离去后，十七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借着着虚掩着的门望向场馆内。
从里往外看去，只能看到他冷沉的半张脸，以及那只泛着寒意的眼睛。
“小寻，呜呜…”
沈清寻和他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别哭了。“
十九眼睛一亮，小寻心疼我？
第二句：“很烦。“
十九眼睛一黯，小寻嫌我烦。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她的声音依旧冷漠。
“我知道，你讨厌脱离掌控的事，讨厌计划被打乱，讨厌有人替你做决定，讨厌无能的废物，还…讨厌不听话的狗。”
他话音刚落，猛地跪了下去。
“咚”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微微仰头看着她。
他眼尾还泛着红，眼睛覆着一层水雾，缓缓眨了眨眼，他轻声开口：“汪。”
沈清寻：“……”
她面不改色，冷眼睨着他。
“这么喜欢当狗吗？”
十九点头，眼睫颤了颤，诚恳道：“如果主人是你的话。”
她声音微凉：“江家家规是教你们一认错就跪吗，外公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你们？他眼神闪了闪。
“不是。”
摇了摇头，十九撇着一张嘴，声音有些哑，眼里却带着执拗。
“我只跪小寻。”
沉默良久，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场馆内只能听见他抽抽噎噎的声音。
忽地，他往前一扑，首接抱住沈清寻的小腿不撒手，脸贴在她膝盖上就开始哭嚎。
“不要不理我，你骂死我吧，呜呜，你就骂死我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吧！”
“呜…小寻，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淡淡地扫他一眼，抽了抽被他抱住的那条腿。
没抽动。
沈清寻：“……”
她蹙了蹙眉，“放开。”
十九委委屈屈，“不要。”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吃醋，不该拽你，不该被哥哥打，还不该…”
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更加可怜：“不该在你走后还被哥哥骂…”
“是吗？”
厚重的门被推开，十七步伐从容地走了进来。
“我打你骂你？原来你这么可怜吗？”
他唇边虽带着笑，可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寒意。
走到沈清寻面前，他目光温柔地望向她，微微欠身。
“大小姐，我们可以自己处理吗？”
她点头，指了指还抱着自己腿的十九，一脸平静，“如果你能解决掉这个局面的话。”
“起来。”
十七看着弟弟，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不要，小寻还没原谅我呢。”
他不仅没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甚至把头放在沈清寻膝盖上蹭了蹭。
十七扯了扯唇，点点头。
缓步走到他身后，忽地拉住他的衣领，猛地往后一拽。
他肯定他会松手。
果然。
十九怕伤到沈清寻，被哥哥拽住的同时他便松开了手，整个人往后仰倒，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单手撑住地面，一个借力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沈清寻身上，指了指哥哥，笑得明媚。
“小寻，我可以揍他吗？”
“你们随意。”
沈清寻语气冷淡，置身事外一般地走到一旁，坐在了座椅上，双腿交叠，平静地看着两人。
她刚落座，却见十七的拳头先招呼了过去。
十九偏头躲开，拳头带着劲风划过脸侧，他顺势抬手接住那一拳，揪住面前人的衣领，咧嘴一笑。
“哥哥这么大火气，怎么，嫉妒我？”
十七一言不发，拉开他的手，抬起膝盖往他腹部狠狠顶去。
见他躲过，首接伸首腿猛地往他身上狠狠一踹。
十九却不闪不避，故意接下了这一脚。
他被踢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猛咳几声，他转头委屈巴巴地看向沈清寻，嘴里还不忘告着状：
“小寻你看他，他对亲弟弟真下狠手！”
十七手指瞬间捏紧。
一把拉住弟弟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又是一拳朝着他脸上挥了过去。
这次十九却突然侧身，躲过拳头快步上前，扛起十七就给他来了个过肩摔，猛地把人砸到地上。
他斜睨着哥哥，唇角勾起。
开玩笑，脸可是很重要的，装可怜小寻又没反应，我还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