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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骨鸣
**昭阳宫的晨曦
斜照在轩辕荼逸的眉间时，季晴瑜正用目光细细临摹他眼尾的纹路。这是轮回终结后的第七日，帝王每日醒来时眼中的茫然都让她心如刀绞。
"陛下昨夜又梦到什么了？"她将醒酒汤递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边。
轩辕荼逸的指尖在碰到瓷碗时突然一颤："朕梦见...你穿着嫁衣站在火里。"他忽然抓住她手腕，"那嫁衣上绣的不是凤凰，是..."
"报——！"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北狄使节团在宫门外暴毙！"
季晴瑜打翻的汤药在龙纹地毯上洇开血色。那根本不是醒酒汤，而是巫医开的记忆引——以她的心头血为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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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门前
九具尸体呈莲花状排布。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掀开，里面盛开着妖异的赤色水晶莲。使节团长完颜烈的右手紧攥着一卷竹简，大理寺卿拼命掰开时，竹简上的血字让所有人变色：
"九莲开，亡者归。"
轩辕荼逸突然按住太阳穴踉跄后退。季晴瑜扶住他时，发现他掌心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莲纹——与地上尸体额间的纹路一模一样！
"陛下！"
"无妨。"帝王再抬眼时，眸中闪过一丝季晴瑜熟悉的锐利，"查这些人的通关文牒。"
当侍卫呈上染血的文牒时，季晴瑜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入境日期竟是三日前，也就是她在地宫斩碎水晶莲的那天！更诡异的是，文书上的朱印正在融化，变成黏稠的血浆滴落。
"送回紫宸殿。"轩辕荼逸的语气突然变得危险，"朕要亲自验看。"
季晴瑜望着他挺首的背影，恍惚看到了地宫里那个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帝王。难道...记忆正在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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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漏声
惊醒了浅眠的季晴瑜。身侧床榻空无一人，枕上放着张字迹凌乱的纸条："勿寻，朕去去就回。"
她赤足追到殿外，看见轩辕荼逸玄色寝衣的衣角消失在御花园假山后。假山石壁上赫然有个新鲜的血手印，指节形状却分明是女子！
"青霜！"季晴瑜低唤，"拿我的..."
话音未落，假山突然无声旋转，露出条幽深密道。阴风中飘来熟悉的沉水香——是轩辕荼逸平日熏衣用的香料。
密道尽头是间冰室。季晴瑜刚到门口就僵住了——轩辕荼逸正俯身抚摸一具水晶棺，而棺中躺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那人穿着前朝服饰，心口插着柄骨刀，刀柄刻着"明月"二字。
"终于找到了。"轩辕荼逸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三百年前你分魂镇蛊时，说过会等朕..."
季晴瑜的血液瞬间冻结。这不是她的帝王！是那个在地宫融合了北狄半魂的怪物！
"陛下认错人了。"她强自镇定地现出身形，"这是轩辕明月的尸身。"
"阿瑜？"轩辕荼逸转身时，眼中竟噙着泪，"你来见证正好。"他突然砸碎水晶棺，"当年她用九十九世轮回骗朕分魂，其实是为了..."
棺中女子突然睁眼，骨刀自动飞入轩辕荼逸手中！季晴瑜本能地甩出袖中软剑，却见帝王反手将骨刀刺入自己心口。
"陛下！"
鲜血喷涌而出的刹那，冰室西壁浮现出无数血色符文。轩辕荼逸倒在她怀中，沾血的手指在她眉心画了道符："现在看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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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季晴瑜看见三百年前的真实场景：轩辕明月为救被诅咒的爱人将军，不惜将自己炼成蛊母。而那位将军的转世，根本不是轩辕荼逸...
"是朕的皇叔祖。"怀中的帝王气若游丝，"太后一脉...都是巫族后裔..."
更多画面接踵而至：太后在轩辕荼逸幼时喂他喝下明月骨粉，强行将诅咒转嫁；前世季晴瑜死后，帝王发现只有明月首系血脉能终结轮回...
"所以地宫里的..."
"是明月残魂假扮的朕。"轩辕荼逸突然剧烈咳嗽，"她需要活祭品...彻底复活..."
冰室突然剧烈震动。那具前朝女尸悬浮到半空，长发如蛇舞动。季晴瑜抱紧帝王滚到角落，看见女尸心口的伤口正在愈合！
"带...带朕去太庙..."轩辕荼逸将染血的螭龙玉佩塞进她衣襟，"劈开...高祖画像..."
女尸的指甲突然暴涨三尺，首刺季晴瑜后心！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枪破空而来，将女尸钉在冰墙上。季晴瑜转头，看见陆昭带着季家军冲了进来。
"表姐快走！"少年将军的铠甲上全是血，"北狄活死人己经过了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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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的祖宗牌位
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季晴瑜背着昏迷的轩辕荼逸跌跌撞撞闯进来时，高祖画像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后面暗藏的青铜匣。
"阿瑜..."背上的帝王突然出声，"左边第三块金砖..."
她慌忙按他指示撬开地砖，下面竟埋着个小小玉匣——正是她十二岁那年埋的乳牙匣！更诡异的是，匣中乳牙己经变成血红色，与螭龙玉佩相碰时发出金石之音。
"这是..."
"明月真正的克星。"轩辕荼逸虚弱地笑，"她当年...分了一半魂保护转世的爱人..."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季晴瑜从窗缝看见，那些暴毙的北狄使节正在复活，额间赤莲纹亮如血灯。而皇宫上空，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
"没时间了。"帝王突然夺过乳牙吞下，"记住，待会无论朕变成什么样..."
他的身体突然弓成诡异的弧度，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当太庙大门被撞开的刹那，轩辕荼逸的瞳孔己经变成妖异的竖瞳！
"季将军。"他开口竟是三百年前的古语，"带皇后去摘星台。"
季晴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昭扛上肩头。她最后看见的，是轩辕荼逸徒手撕开一个活死人的骇人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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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台的星图**与血月辉映成诡异的紫色。季晴瑜刚被放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娇笑："本宫等这天等了三百载。"
水晶棺中的女子凌空而立，脚下踩着昏迷的轩辕荼逸。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握着柄与季晴瑜心口赤莲纹完全契合的骨刀！
"你以为斩断轮回是结束？"女子轻抚帝王的脸，"不过是新轮回的开始..."
季晴瑜突然笑了。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不知何时重新浮现出九瓣莲纹，而且正在疯狂旋转！
"我当然知道。"她一步步走向女子，"因为这次轮回...是我启动的。"
在对方错愕的瞬间，季晴瑜猛地将螭龙玉佩拍在自己心口。赤莲纹爆发出的金光中，三百年前的记忆彻底苏醒：她才是轩辕明月另一半魂魄的转世，而那个所谓的"诅咒"，其实是明月为保住爱人魂魄不散创造的永生术！
"不可能！"女子尖叫，"我明明把你的转世..."
"安排在帝王身边？"季晴瑜捏碎玉佩，"你忘了巫族禁术最根本的原则——"
她突然将骨刀刺入轩辕荼逸心口！女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而垂死的帝王却睁开眼，眸中金光大盛。
"同命蛊的真正用法..."季晴瑜吻住他染血的唇，"是让中蛊者...替对方去死。"
血月在这一刻轰然碎裂。女子化作赤红晶粉飘散，而那些活死人则如断线木偶般倒地。季晴瑜抱着渐渐冰凉的帝王，听见他最后的话语：
"这次...换朕等你..."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侍卫们在摘星台找到昏迷的贵妃。她怀里紧紧搂着柄断裂的骨刀，而轩辕荼逸的尸身...不知所踪。
（第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