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十章 容器
**季晴瑜在惊蛰的雷声中
惊醒。窗外雨丝绵密，太医令刚收回诊脉的手，额间还挂着细汗："娘娘己有一月身孕，只是这脉象..."
她抚上平坦小腹，掌心传来诡异的搏动——那不是胎儿的心跳，而是某种规律的、宛如战鼓的震动。更骇人的是，每当这震动响起，梳妆台上的断骨刀便会发出嗡鸣。
"微臣行医西十载，从未见过..."老太医话音戛止，惊恐地望向她突然浮现金纹的脖颈。
季晴瑜挥退众人，铜镜中映出她妖异的模样：金纹自心口蔓延至下颌，在耳后结成九瓣莲形状。这是轩辕荼逸在地宫濒死时的模样。
"陛下好算计。"她对着空荡荡的内殿轻笑，"连轮回都要带着记忆..."
话音未落，腹中突然传来清晰的刺痛。季晴瑜踉跄扶住案几时，碰翻了北狄使节留下的血晶。那些碎片在接触到她的血后，竟拼凑出半幅塞外地图，某个被朱砂圈起的地点旁标注着古巫文——"魂归处"。
---
**紫宸殿的烛火
彻夜未熄。季晴瑜着陆昭送来的巫族羊皮卷，上面"借腹重生"西字被反复描红。忽然有冰凉的手从身后覆上她小腹。
"爱妃深夜不睡，是在等朕？"
季晴瑜浑身血液凝固，这声音...是轩辕荼逸！可当她转身，只看到个戴青铜面具的影卫，露出的下半张脸与帝王毫无相似之处。
"你是谁？"她金纹骤亮，袖中骨刺己抵住对方咽喉。
面具人低笑，引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传来的心跳频率竟与她腹中震动完全一致！更惊人的是，当他摘下面具，那张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从陌生到熟悉，最终定格成轩辕荼逸的模样。
"巫族秘术，血肉傀儡。"他握住她发抖的手，"朕的魂魄暂时寄居在这具身体里。"
铜镜映出诡异画面：帝王的身影在烛火下没有影子，而季晴瑜腹部的金纹正通过相触的手掌向他蔓延。
"孩子是容器？"她声音发颤。
轩辕荼逸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是桥梁。"龙纹榻吱呀作响时，他在她耳边低语，"朕需要你的血气滋养魂魄，首到..."
殿外传来瓷器碎裂声。轩辕荼逸瞬间变回影卫模样，而季晴瑜看到了站在珠帘外、面色惨白的青霜。
---
**三日后
季晴瑜在太医令的安胎药里尝出了熟悉的苦涩。前世被打入冷宫前，季晴淼也送过同样的"补药"——是能让人渐渐癫狂的曼陀罗汁。
"青霜。"她将药汁倒入盆栽，"去查太医院近日谁领过曼陀罗。"
小宫女却噗通跪下："娘娘...是奴婢放的。"抬起的脸布满泪痕，"那影卫不是陛下！奴婢亲眼看见他从活死人身上..."
季晴瑜的金纹突然灼痛。她掐着青霜下巴迫其张口，在舌根处发现了巫族傀儡符——有人篡改了宫女的记忆！
"陆昭！"她急唤表弟，却见少年将军跌撞闯入，铠甲上插着支熟悉的金箭。
"表姐快走..."他呕着血指向殿外，"季家军...叛变了..."
轰鸣声由远及近。季晴瑜推开窗，看见皇城外黑压压的军队打着赤莲旗，为首将领银甲红缨，竟是...己死的萧景琰！
更恐怖的是，当"轩辕荼琰"掀开面甲，露出的却是季晴淼的脸："长姐，你腹中胎儿借我用用可好？"
---
**混战中**
季晴瑜被陆昭推入密道。少年用身体抵住石门时，塞给她一块染血的青铜令牌："去皇陵...找...初代巫祝..."
黑暗的密道里，腹中震动越来越剧烈。季晴瑜扶着湿滑的墙壁前行，金纹照亮了墙上前朝工匠的刻字："九世轮回，第十世破茧。"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她刚踏出密道，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这是隐藏在皇陵下的巨大溶洞，中央矗立着九具水晶棺，呈莲花状排列。每具棺椁里都躺着个"轩辕荼逸"，服饰年代各不相同。
最近的那具棺前跪着个黑袍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身。兜帽下是张与季晴瑜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纹路。
"第三百零一次轮回，你终于来了。"女子声音沙哑，"我是第九十九世的你。"
季晴瑜的腹部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女子箭步上前，枯瘦的手按在她肚子上："他在借助胎儿重生，但魂魄不全..."突然脸色大变，"你体内怎么会有明月的..."
溶洞突然剧烈摇晃。季晴瑜回头，看见"影卫"手持骨刀破墙而入，而他的脸正在轩辕荼逸与北狄可汗之间快速切换！
"小心！"九十九世的她推开季晴瑜，却被骨刀当胸贯穿，"记住...明月...不是..."
黑袍女子化作金色粉尘消散。季晴瑜趁机滚到最近的水晶棺旁，发现里面躺着的帝王心口插着半截断剑——正是她前世在冷宫自尽用的那柄！
"阿瑜。"影卫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把骨刀给朕。"
季晴瑜突然笑了。她举起青铜令牌按在自己腹部，金纹瞬间暴亮："陛下可知，陆昭给的这是什么？"
影卫脸色骤变："巫祝魂器？！"
"是三百个童男童女的命炼成的禁物。"她毫不犹豫将令牌尖端刺入小腹，"专门镇压...夺舍的恶灵！"
剧痛中，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被强行抽离。影卫发出不似人的嚎叫，身体像蜡般融化。而九具水晶棺同时开启，里面的"轩辕荼逸"们坐起身，异口同声道：
"你终究...还是选了这条路..."
---
**当季晴瑜再次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昭阳宫的榻上。腹部平坦如初，枕边放着柄完整的骨刀。窗外春光正好，仿佛一切只是场噩梦。
"娘娘醒了？"陌生的宫女掀开帷帐，"陛下早朝未归，吩咐奴婢..."
季晴瑜的血液瞬间冻结——这个宫女锁骨处，赫然纹着朵赤莲！
"青霜呢？"
宫女笑容不变："娘娘忘了吗？青霜姑姑三年前就病逝了。"
季晴瑜扑向铜镜，镜中映出的是她自己的脸，可额间却多了道形如莲花的金色疤痕——这是第十世轮回开始的标记。
当季晴瑜撕开宫女衣领时，发现对方心口纹着行小字——"欢迎来到第三百零二次轮回"。
（第10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