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鸡鸣将祁小满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自己站在老槐树下,那些红布条变成舌头舔着她的脸。
洗漱时,她发现自来水泛着淡淡的铁锈色,闻起来有股腥味。
"祁研究员,睡得好吗?"林毅站在院门口,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
"那支送葬队伍..."
"你看错了。"林毅打断她,"昨晚村里没人去世。"他递来一个油纸包,"趁热吃,菜包子。"
包子馅是某种野菜,苦得发涩。祁小满强忍着咽下去:"我想采访些老人,收集本地传说。"
林毅皱眉:"村东头有个陈三爷,年轻时是端公(民间法师)。不过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尖叫。
他们赶到时,晒谷场上己经围了一圈人。人群中央,一个穿花布衫的少女跪在地上,面前躺着只被开膛破肚的黑狗。狗头被扭到诡异的角度,舌头耷拉在外。
"是王家的二丫头。"林毅低声说,"她在自家院里发现的。"
祁小满注意到,狗尸周围撒了一圈白米,米粒排列成古怪的符号。少女机械地重复着:"它说话了...它说'时辰到了'..."
"又疯一个。"人群里有人嘀咕。
林毅上前驱散村民,祁小满趁机拍下地上的符号。转身时,她撞上个干瘦的老头——正是昨天村口遇见的独眼老人。
"陈三爷?"她试探着问。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外乡人,想知道雾隐村的秘密?"他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村后雾气缭绕的山,"去问山娘娘吧。"
"山娘娘是什么?"
陈三爷突然凑近,腐臭的口气喷在她脸上:"七月半,鬼门开,山娘娘要娶亲。"他咯咯笑起来,"新娘子己经选好了..."
林毅回来时,陈三爷己经蹒跚着走远。"别理那老疯子,"他擦着汗说,"十年前他女儿失踪后就不正常了。"
"失踪?"
"嗯,七月份那天。"林毅明显不愿多谈,"你不是要采风吗?我带你去找村支书。"
村支书赵德柱是个五十多岁的壮汉,右手少了三根手指。听说祁小满的来意,他脸色阴沉:"我们村没啥传说,你赶紧走吧。"
"但陈三爷提到山娘娘..."
赵德柱猛地站起来,椅子倒地发出巨响:"那老不死的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他另一只眼也戳瞎!"意识到失态,他强压怒火,"祁同志,有些事不知道为好。"
离开村委会,祁小满决定自己去后山看看。沿途村民见到她都躲着走,有个妇人甚至朝她吐口水。
山脚下立着块斑驳的石碑,刻着"禁地"二字,碑前堆着新鲜的水果和烧了一半的纸钱。祁小满刚要上山,被个采药的老妇拦住。
"去不得!"老妇拽住她胳膊,"山上有座古庙,供奉的不是佛也不是道,是..."她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祁小满身后。
祁小满回头,只看见树影婆娑。再转身,老妇己不见踪影,地上落着个草药筐。
好奇心驱使下,祁小满还是上了山。雾气越来越浓,树木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她突然踢到个东西——是个褪色的布娃娃,胸口插着三根钢针。
山路尽头果然有座破庙,匾额上的字己经模糊。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扑面而来。庙内没有神像,只有个石台,上面摆着个蒙红布的东西。
祁小满深吸一口气,掀开红布。
是尊无面神像,光滑的脸上本该是五官的地方空空如也。神像脚下堆满小鞋子,全是左脚的,从童鞋到绣花鞋都有。
墙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字,她凑近辨认,发现全是同一句话:
"七月半,鬼门开,莫近水,莫看山。"
突然,身后传来"咔嗒"一声。祁小满转身,看见庙门自己关上了。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