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屏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发现两条胳膊完好无损,她松了一口气。接着她躺下身打算继续睡觉,这次没有把枕头翻面,因为她有很多问题想接着问梦里那个女人。
结果一夜无梦,汤屏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吃饭,汤屏告诉爷爷自己昨晚梦到他讲的魔术师学徒的传闻了,爷爷神神叨叨地讲:“我讲的都是真的,不然那些变戏法的,就他们自己是怎么变的?” 汤屏有点无语,爷爷真是年纪大,有点老糊涂了。
汤屏给爷爷演示了一个简单的硬币魔术,结果爷爷不停地在那感叹着自己的孙女真是如有神助。
早饭后,汤屏跟着妈妈和婶婶大娘们一起去拜年了,爸爸则是和叔叔大伯们一起。按照汤屏村里的过年习俗,除夕过后,大家都会去供奉着牌位桌的自己一姓的家里磕头拜年。
在这里介绍一下汤屏村里的习俗,在这里,过年前要把家仙请来,过年后要把家仙送走。送家仙的过程,被叫做送家堂。
每年过年会由家里的长辈主事人拿着香请家仙,去请的时候敞开路上需要经过的门,并且得在大门前放一根较粗的木棍。家仙桌上放着供奉的菜品、花馒头、扎好造型的整只生鸡,以及用毛笔在火纸上写好的牌位。家仙桌前还要挂好挂画,汤屏仔细地观察过,画里有着一道道的门,看上去是一座深宅大院。
送家堂则是家里的成员一起,用木棍在地上提前画好圆圈,然后在圈里焚烧打上铜钱印的火纸。烧完纸以后,要往地上浇茶水以作祭奠,然后放鞭炮放烟花。随着最后一声炮响,家堂就送完了。
送家堂是为了纪念逝去的先祖,以前汤屏并不明白每年的这一通折腾是为了什么,她只当是家里为了每年能有个由头让兄弟姐妹们回老家聚在一起热闹。
后来她看到墨西哥亡灵节的介绍,她才明白这样联系着生者亡者的节日,每年由毛笔写在纸牌位上的不仅仅只是名字,还有后人对逝者的纪念。
晚上汤屏吃完饭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她主动请缨跑一边去看火炉,炉子里面熊熊燃烧的火焰温暖着汤屏的脸颊,不一会儿她就打起了瞌睡,谁知道这时爷爷非要过来拉着汤屏给她讲怪谈。
汤屏一边应和着爷爷一边打着哈欠,爷爷描述的景象随着汤屏的哈欠愈发清晰,汤屏终于被爷爷唠叨的睡着了。
在梦里,她看到年轻的爷爷和爷爷的好友,两个人都穿着破旧的衣裳,手里一人拿着一个搪瓷碗,两个年轻的乞丐,在荒郊野岭中迷失了方向。
突然爷爷的好友拉住了爷爷,并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多年的默契在此刻显现了出来,爷爷跟着朋友爬到树上,看着不远处,那里有两只垂着尾巴的动物,大概是两头狼。它们低着头,用前爪着急忙慌地扒拉着什么,扒了一会儿,黄土中出现了一抹鲜红,好像是一块红布。
两只狼看到红布,更加快速的扒了起来。渐渐地,埋在土里的东西完整地显露出来,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女尸身着一身红色的棉袄棉裤,红色鲜艳夺目,似乎是刚埋葬不久的。在那个年代,用这样的穿着下葬,可以看出女人是一位新娘。
狼把尸体拖拽到一旁的空地,开始用力地撕咬,空气中传来难闻的血腥味。尸体的下端流淌出一大片血迹,鲜血、棉花絮和被撕破的布混杂着,女尸的肚子上很快便剖开了一个大洞,两只狼大块朵颐。
汤屏感叹于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啧了一声,正想用手捂住嘴,这时她发现自己的小臂还没有恢复,现在自己只有一只手。
她正纳闷着,没有发觉不远处的进食声己经消失了。等到抬起头来才发现,两头恶狼早就吃完了新娘,竟又朝她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在狼快要扑到她的一瞬,她听到树上的爷爷呼喊出了她的名字。
汤屏刹那间惊醒,醒来看到身边是熊熊燃烧的火炉,在她旁边是絮絮叨叨的爷爷。
爷爷说:“年轻人精力还不如我老人,才跟你讲这会儿就睡着了。”
汤屏笑笑,回想起自己这次梦中没有恢复的断臂,心有余悸。她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再睡着,一定要注意不能再在梦中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