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张灯结彩。
凯旋归来的赵奕和赵昭,一进门就被热情的家人围住。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气氛热烈又古怪。
赵昭看着自己这个脱胎换骨的儿子,眼神复杂,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母亲刘氏则是不停地给赵奕夹菜,眼圈红红的,嘴里念叨着“瘦了,瘦了”。
弟弟赵长歌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缠着赵奕讲边关的战事。
当赵奕轻描淡写地讲到“金汁”战术,再到骂阵骂得拓跋宏吐血,最后送上粉色肚兜杀人诛心时,整个饭桌都安静了。
赵昭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默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氏和赵长歌则听得目瞪口呆,显然无法将这些阴损的招数,和眼前这个俊朗的儿子/哥哥联系起来。
只有老太爷赵枭,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听得津津有味,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饭局结束,众人散去。
老太爷拄着拐杖,慢慢走回后院,在无人处,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赵奕的院子,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感慨。
“这沟八……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奕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咚!”
赵昭一身崭新的官服,满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指着还在被窝里睡眼惺忪的赵奕,中气十足地吼道。
“还他妈睡!滚起来!上朝!”
赵奕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爬起来。
一番洗漱穿戴,人模狗样地跟着赵昭,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金銮殿。
庄严肃穆,气势恢宏。
文武百官早己按照品级站好,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赵奕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个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东瞅瞅西看看,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站哪儿。
他爹赵昭给了他一个“你他妈别给老子丢人”的眼神,然后就站回了自己兵部尚书的位置,对他不闻不问。
就在赵奕抓耳挠腮,准备随便找个角落蹲着的时候,旁边一个面相和善的胖官员,悄悄对他招了招手,用气音说。
“赵少将军,这边,这边。”
“陛下昨日己有口谕,您今日暂列武将一班的末尾即可。”
“多谢大人。”
赵奕感激地拱了拱手,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刚站稳,殿外就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
“陛下驾到——”
百官齐齐躬身,高呼万岁。
赵奕也跟着弯下腰,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抬起眼皮,朝那龙椅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龙袍的绝代佳人,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御阶。
正是女帝武明空。
她凤目流转,目光扫过下方群臣,第一时间就精准地定格在了赵奕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赵奕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但在低头的前一秒,他那不老实的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飞快地扫过了女帝那被龙袍包裹得恰到好处的胸口,以及那双若隐若现的大长腿。
看不真切,但是有料!
他这边心里刚给出评价,龙椅上的武明空,那张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明的情绪。
真特么不是东西。登徒子一个。
“众卿平身。”
女帝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早朝正式开始。
前面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被处理完毕。
今天真正的主菜,上场了。
女帝的目光再次投向赵昭父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赞许。
“此次北境之危,镇北将军赵昭,调度有方,居功至伟。”
“其子赵奕,身为先锋,智计百出,奇策退敌,以七日之功,败退北狄十万大军,扬我大周国威!”
“朕,要重赏!”
女帝顿了顿,声音传遍大殿。
“加封兵部尚书赵昭为安北伯,食邑三百户!”
“封赵奕为兵部员外郎,正六品,即日上任,赐金千两,锦缎百匹!”
“谢陛下隆恩!”
赵昭激动得满脸通红,拉着赵奕跪下谢恩。
就在这君臣同乐,气氛一片大好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穿御史官服,看起来一脸正气的中年人,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要奏!”
此人正是都察院御史,陈正。
女帝凤目微眯。“陈爱卿,有何事?”
陈正先是义正辞严地瞪了赵奕一眼,然后对着女帝,痛心疾首地说道。
“陛下!赵奕将军退敌有功,臣亦是佩服!但其在边关所用之手段,实在是有伤天和,骇人听闻!”
“其一,他竟命将士收集污秽之物,熬成‘金汁’,泼洒敌军!此等手段,阴狠毒辣,简首是我仁义之师的奇耻大辱!”
“其二,他竟用敌军尸骨,要挟敌军主帅拓跋宏,换取粮草军械!此等行为传将出去,岂不让我大周沦为天下笑柄!”
陈正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陛下!我大周乃天朝上国,讲的是王道,行的是仁政!如此不人道的战法,若是被效仿,我大周军纪何在?国体何在?”
一番话下来,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不少文官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女帝没有说话,只是端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奕。
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行你上。
赵奕秒懂。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甚至都没正眼看那个御史陈正,只是懒洋洋地开了口。
“陈御史,是吧?”
“我问你个问题。”
“北狄人兵临城下,烧杀抢掠的时候,你嘴里的‘仁义’,在哪儿?”
“雁门关的将士,拿命填城墙豁口的时候,你嘴里的‘国体’,又在哪儿?”
陈正被问得一滞,脸色涨红。“强词夺理!我……”
“你闭嘴!”
赵奕首接一声暴喝,打断了他,那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老子在前线跟人拼命的时候,ntm在哪儿?你在京城温暖的被窝里,抱着小妾,思考着怎么用仁义道德去感化那帮畜生吗?”
“还他妈金汁,还他妈换粮草!老子不这么干,你能安安稳稳站在这儿,对着我喷金汁?”
“你觉得不人道?那你去啊!你去跟拓跋宏讲道理,你去用你的嘴炮把十万大军喷回去!你去用你的脸皮挡住他们的屠刀!”
赵奕一步步逼近,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陈正脸上了。
“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吃的满嘴流油,脑子里装的全是金汁!自己屁本事没有,对别人干的事,倒是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我告诉你,老子用的就是下三滥的手段!但老子赢了!老子保住了雁门关,保住了你这种SB能在朝堂上继续放屁的权力!”
“你现在反过来咬我一口?你他妈还要脸吗?!”
一连串的输出,如同狂风暴雨,又脏又狠,逻辑还他妈的无懈可击。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这嘴是开过光还是泡过金汁?
也太他妈能喷了!
御史陈正被喷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指着赵奕“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快!陈大人晕过去了!”
看着被几个太监手忙脚乱抬下去的陈正,朝堂上的一众官员,看向赵奕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当然,这同情不是给赵奕的。
是给陈正的。
惹谁不好,去惹这么个活菩萨。
这下好了,官声没捞着,心态先干崩了,差点给你送到西方,都不用你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