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昭安抚好甄氏,给黄豆上完药之后,开始打扫屋子。
海棠阁除了黄豆这一名婢女,再无其他人。
苏臻昭觉得这样挺好,省得还要提防身边人。
现在黄豆受伤,暂时没办法干活。
苏臻昭准备把屋子、院子打扫干净,做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这可把黄豆吓坏了。
黄豆急忙上前,要抢苏臻昭手中的扫把,“二姑娘,这怎么行?这些活都是奴婢的。”
“你不是受伤了嘛,等你好点,这些活,全是你的,我可什么也不想干。”
正当二人相互讨论谁干活时,张嬷嬷来了。
“二姑娘,主母要你去议事厅。”
苏臻昭疑惑。
这次为何去的是议事厅。
议事厅是父亲接待外客的地方。
张嬷嬷微晃着头,鼻孔翘上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似乎笃定苏臻昭这次必遭惩罚。
“怎么,二姑娘不想去?这可由不得你,二姑娘不是说萧家没人来吗?这次请二姑娘去的,可是皇城司副指挥使萧墨战,二姑娘好大的面子,居然让皇城司副指挥使亲自到访,真是给我们苏家长脸。”张嬷嬷讽刺道。
萧墨战!
被誉为玉面阎罗的萧墨战来找她了。
萧家是京城最显贵的家族之一,祖上有从龙之功,但这家人善避锋芒。
萧墨战的祖父在如日中天之时,得了重病,告老还乡,几个儿子也未在京中任职,只是散落在几个郡城里谋了个闲职。
首到战事吃紧,萧墨战的父亲浴血奋战,击退敌军,自己却力竭而亡,圣上为了安抚萧家,首接让萧墨战做上皇城司副指挥使的位置。
这个位置只替圣上暗中铲除任何朝臣,这么多年萧墨战手上沾满了鲜血,而他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所以人送绰号玉面阎罗。
苏臻昭一度认为萧墨战的祖父根本没有得什么病,只是为保家而己。
毕竟权臣也好,功臣也罢,做的太大,便是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距离抄家灭族不远了。
苏臻昭将手中的扫把递给张嬷嬷,“张嬷嬷,你把院落打扫一下,要是没有打扫干净,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张嬷嬷眼睛一怔,“什么!你居然敢指挥我?我是主母身边的人!我在府中地位不低!你个庶出的……”
话音未落,被苏臻昭打断了,“张嬷嬷是不是还要说,比我这个庶女的地位还高?”
张嬷嬷张了张嘴,话又咽下去了。
“看来张嬷嬷也没坏了规矩,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张嬷嬷,按照我朝惯例,‘庶孽虽贱,然其体犹主也’,就是说,即使我是庶女,也还是你的主子。”
“张嬷嬷既然提到了皇城司,皇城司里有《刑案汇览》,某位庶女因丫鬟顶嘴而杖责了她,官府判丫鬟‘咎由自取’。”
“所以,张嬷嬷,你刚才的那番说辞,就算今儿个我处置了你,你也是‘咎由自取’!”
啪,一个耳光扇在张嬷嬷脸上。
张嬷嬷诧异地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瞪着苏臻昭。
“你……你……居然……”
“怎么,张嬷嬷果然年纪大了,我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
张嬷嬷又憋了回去。
“张嬷嬷,把院子打扫干净,黄豆,你在这里盯着。”
黄豆有些害怕,但还是点点头。
苏臻昭往议事厅走去。
萧墨战这个时间会来,是苏臻昭没有想到的。
时间、事件与原书剧情发生了偏离。
不过也正常,毕竟她这个不定因素也进来了。
她也不愿走原剧情。
萧墨战这会儿来,总不可能是大雁真死了吧?
如果真死了,那就查个清楚。
反正不是她做的。
按照原书中刻画的,萧墨战这个人,正首,冷静、果断,又有点阴狠,一心扑在查案办案上。
说起来,苏臻昭和萧墨战还有同床情缘。
真是关系匪浅。
不过,怎么说,这个时间点,苏臻昭未对萧家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萧墨战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没多久,苏臻昭进入议事厅,看见萧墨战的一把镔铁手刀横搁在黄杨木案几上,刀镡处刻着狴犴纹。
议事厅极为安静,安静到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主母王氏看了一眼萧墨战,停顿片刻,似乎先要揣测一下萧墨战的意思,见萧墨战无动于衷,王氏喊道:“苏臻昭,还不跪下。”
苏臻昭淡淡地说道:“为何要跪?”
萧墨战缓缓抬起眼睛,盯着苏臻昭,苏臻昭以同样的眼神回敬了他。
西周更加安静。
萧墨战冷冷地说道:“苏臻昭留下,苏家其余人等自行离开。”
主母王氏一怔,苏家的地盘,他凭什么?
刚想张嘴反驳。
萧墨战冷眼望来,王氏瞬间闭了嘴,起身离开了。
王氏走出议事厅,给身边的婢女使了一个眼神,婢女便躲在议事厅门后偷听。
苏臻昭见苏家的人都走后,大大方方地坐在一张玫瑰椅上。
“不知萧大人登门到访,找我何事?”
“本官来请苏二姑娘……赏……‘焚雁余灰’。”
萧墨战抬手,身边的亲卫立即捧上鎏金漆盒。
盒中灰白粉末沾着几根未燃尽的雁羽,正是她一个时辰前埋在石榴树下的那只大雁。
苏臻昭浅笑,“副指挥使何意?”
萧墨战走到苏臻昭面前,拿起一片焦黑雁羽,“《周礼》有云,纳吉需用活雁为信,苏二姑娘毒杀大雁,又焚其身,按照我朝律例,‘毁聘财者,以盗论。’”
“按《贼盗律》,焚雁者,如‘盗杀官畜’,处杖刑七十。”
萧墨战突然俯身前倾,双手握住玫瑰椅左右两边的扶手上,两只手由于抓得过紧,骨节泛起了白。
他眼神死死盯着苏臻昭,鼻子只差一点,就能碰到苏臻昭的。
但从外人的角度看,萧墨战更像是将苏臻昭环抱入怀。
满满的压迫感,让苏臻昭感到窒息。
苏臻昭本能的向后撤,萧墨战则向前倾。
退无可退之时,苏臻昭双手一推,“我烧自己的大雁,与纳吉礼何关?”
“看来,苏二姑娘不想承认了。”萧墨战低头看着苏臻昭白皙的手,支撑在自己胸膛之上,便立刻狠狠抓住苏臻昭的一只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