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医疗的周年庆晚宴在云端酒店举办，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林浅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手中的香槟杯映出她妆容精致的倒影——深红礼服，盘起的黑发，后颈若隐若现的芯片植入点被特意用珠宝遮盖。
这是GH-18事件后，她与顾沉舟第一次公开露面。
"紧张？"
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后腰。他今晚穿着暗纹西装，领带是与她礼服同色的深红，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从容，丝毫看不出三天前还在地下室濒临死亡。只有林浅知道，他衬衫下藏着多少未愈的伤口。
"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她微微侧头，让他帮忙戴上耳坠，"尤其是知道台下至少有三拨人想置我们于死地。"
耳坠冰凉的触感让她轻颤。顾沉舟的指尖在耳垂流连片刻，突然低声道："黎曼的雇主今晚会现身。"
林浅透过香槟杯的折射观察宴会厅——国际医疗协会的官员们举杯寒暄，药企代表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还有那些隐藏在侍应生中的保镖，他们的站姿太过军人化。
"所以这是个陷阱。"她抿了口香槟，酒精在舌尖泛开苦涩，"用我们做诱饵。"
顾沉舟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就着她留下的唇印轻啜："不，是用他们自己。"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林浅突然意识到，这场晚宴的真正猎物不是幕后黑手，而是整个觊觎GH系列研究的利益集团。顾沉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她自己也是棋局的一部分。
乐队突然变换了旋律。顾沉舟放下酒杯，向她伸出手："跳支舞？"
他的掌心朝上，露出那道贯穿掌纹的疤痕——十二岁时为了保持清醒，他用手术刀划开的。林浅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感受到熟悉的温度与力度。
舞池中央的水晶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暗影。顾沉舟带着她旋转时，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看到两点钟方向那个银发女人了吗？"
林浅借着转身的动作望去——国际药监局的副局长艾琳·卡斯伯特，正与顾氏医疗的董事热络交谈。
"三年前，她批准了GH-17的人体实验。"顾沉舟的声音裹挟在圆舞曲中，"母亲死后，那些实验数据全部流向了黑市。"
林浅的舞步丝毫未乱，但心跳却漏了半拍。她突然明白了顾沉舟的复仇计划——不是暴力，不是暗杀，而是最残忍的公开审判。
"你准备怎么做？"
顾沉舟的手滑到她后腰，轻轻一按。礼服暗袋里的微型接收器微微震动——那是唐玥的信号。
"等。"
这个字刚落，宴会厅的大门突然洞开。一群穿着制服的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举起证件："国际医疗委员会，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涉嫌非法人体实验！"
骚动如涟漪般扩散。林浅看到艾琳的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
"开始了。"顾沉舟在她耳边轻语，手臂环住她的腰，"好戏开场。"
林浅望向混乱的人群，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与顾沉舟完全同步——不是因为基因链接，而是出于某种更深层的默契。
在这场精心设计的复仇之舞中，他们既是导演，也是彼此唯一的观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