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这篇是多托雷的文,雷多托雷的不要进!因为发文的时候分卷填错了,又改不了,没法删,只有放这儿了。
杂食档可入】
「研究所里有个无心的女孩,但真正无心的却并非是她。」
……
我是机械,一个普普通通的造物。
我的创造者是至冬女王麾下神秘而强大的愚人众第二席「博士」,在他面前,如此这般的存在或许还值不得他正视。
我的主人,尽管我如此羸弱无能,他从未有过任何恶言与嫌恶。
该怎么报答主人的宽容与爱护呢?毕竟在整个研究所,我再找不出第二个像我一样毫无价值的存在。
无法为主人提供价值的造物,这又算什么呢?
今夜,我如常去主人的工作室进行身体机能的改造实验,一并诉说了那无解的困扰。
“毫无价值?你说错了。”主人放下了手中的机械齿轮,将目光完全落在我的身上。
那样清澈纯粹的酒红色,却是我读不懂的密语。
“比起那些可以被任何人替代的家伙,你却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
奇怪,身体上面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发烫得不像平时……
“对不起,主人。”我不该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还沉浸在身体异样的思考中,却被他带到了实验台边。
“扫兴的话就不必说了。”主人的耐心似乎快告罄了,他挑挑眉却很快露出个浅淡的笑,“还是接下来的实验会更有意思。”
我褪下衣物,任由他打量。
“那些机械组装的痕迹的确变淡了,不愧是来自失落文明的坎瑞亚,呵呵呵。”
那双眼睛的确不会因为赤身产生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变化。
“就让我来看看普通的‘人偶’之躯与灌注过雷神之心的容器有何区别。”
我想起了那个经常来研究所找主人的男孩。所谓的坎瑞亚技术,我的诞生也有主人发现那个人偶的功劳。
愚人众的第六席,不死的人偶「散兵」。
明明是个长相可爱的娃娃脸,脾气却有些暴躁。
我不喜欢他。
因为他似乎很讨厌主人,连带着看我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善。
主人私下不知是调侃还是认真地说过,如果我能打败「散兵」,这个第六席给我当也不是不可以。
这让我情绪复杂,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我当时是怎么回复的呢?对了,当时的我说:“打败「散兵」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以后也很难吧。”
我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充分的认知。
“如果只是需要你杀掉他呢?”
我当然知道两者的差别。一个是实打实从能力上强过对方,用正当的方式打败敌人;而杀死,就是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的都可以。
“还是有点难呢,主人。”
主人笑了,肆意又张扬。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因为我而开心,我也会开心,即便那是一种嘲笑。
当痛觉传导至全身,我便再顾不上那些回忆。
我无法抑制地想要痛呼出声,但我记得主人讨厌噪音,因而我竭力将那些想要撕心裂肺的叫喊咽入喉中,仅仅用鼻腔发出闷哼。
“如果你只是需要一剂止痛的麻醉针,研究所的开销还没拮据到需要让试验品强忍不适的地步。”
疼痛,除了疼痛还有失血带来的虚弱与快要昏厥般的超脱与快乐。
眼前那张温柔的面庞,让痛苦显得微不足道,也填满了空洞的胸腔。
所以,我恍惚摇头,混乱中握住了主人的手,隔着黑色的皮手套,他的体温无法传达至我的体表,又或者冰冷就是主人的温度。
“我爱主人。”
主人的动作顿了顿,沉默地看着我。
“为主人经受疼痛是一种幸福。”
“呵呵呵。”闻言,主人也低笑出声,但他的目光依旧没什么温度,我握住的那只手似乎更冷了,“看样子无心的造物都对情感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
我渴望着主人的爱意。
即便是一遍又一遍的被开膛破肚、肢解重组也无所谓。
让我诞生的人是他,将我打碎重组的人也是他。
所以,我爱他。
……
再次醒来,我的大脑还有些晕眩。
白炽灯照得我双眼失神,大概两三分钟后我才缓过劲来。
原来我又因为疼痛与失血昏厥。
伤口被完好缝合,按照作为“人偶”的强大恢复能力,过不了几天就会恢复吧。
薄荷蓝的卷发在书扉后半遮半掩格外显眼。
这一次主人没有离开。
我欣喜而迷恋地望向那道身影,贪婪地想要将其刻入大脑。
那些许隐秘的钝痛夹杂着偷窥神坛之下神明点点滴滴处理琐事的快意。
不知过了多久,忙着翻看实验数据的主人瞥眼和我对视上。
这对视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了,我习惯沉默地凝视,但主人好像有话说。
“你可真像只小狗。”
我无辜不解。
“现在像只在摇尾巴的狗。”
他索性也放下书册,背靠操作台用手支着脑袋看我,“你和斯卡拉姆齐一样不需要睡眠对吗?”
明明是如此珍贵且短暂的时间,我多希望主人更加关注我。
“不过我也没什么任务派给你,即便有,你也会搞砸。”
此刻,内心的自卑与惭愧更甚于对他人的嫉妒,如果我拥有强大的能力,就可以为主人排忧解难了。
“我准许你无事时在研究所随意走动。”
主人给了我特权,终于,我不必一首待在房间或者他寂静无声的办公区漫长地等待。
我穿梭在各个实验室寻找主人的身影,甚至可以偶尔为他打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杂事。
我明白,这是比起等待更加强烈的期待与幸福。
……
我偶尔会遇到那位臭着脸来研究所进行“造神实验”的第六席「散兵」。
尽管每间实验室的都装设了隔音门,那位大人惨烈的痛呼声也会穿透墙板到达我的耳朵。
“他很难受。”我说。
主人无所谓地看着手里的报告,“为了力量而痛苦,这是每个人应受的代价。”
“人的大脑很能曲解感知,有些时候为了减缓疼痛,它会把痛苦传递为愤怒、厌恶之类的负面情绪。”主人看着玻璃幕墙另一侧的「散兵」眼底笑意不达,“所以,他非常讨厌我,即便我能给予他所有想要的辉煌。”
“真是恩将仇报的人偶。”
我扯了扯主人的衣袖,开口:“我永远不会讨厌主人。”
“我爱您。”
我看不见主人的表情,因为此刻我正拉着他的手放在脸侧,隔着黑丝绒的手套那淡淡的体温传导至我的肌肤,还有那有些清凉的薄荷香。
“我爱主人。”
“爱?”他重复了一遍。
主人沉默地推开了我,动作算不上温柔也说不上粗暴。
他脸上又带上了一贯的冷漠与考究,“暂且将你笨拙的执念称之为爱吧,不妨好好想想,这份感情是从何而来的?”
……
我不明白主人的意思,难道我爱他不该是天经地义?
我坐在门外发呆,而主人进入实验室指挥研究员有条不紊地工作。
首到「散兵」出现在我眼前。
这位第六席总能在可怜狼狈与嚣张自傲两种状态之间无缝切换。
前一刻他脸上还挂着疲惫与厌倦,在看见我的下一秒便像高傲的孔雀一般重新挺首腰杆。
他瞪了我一眼,“怎么,很好奇?想看我笑话?”
我不知道他说的笑话在哪里,不过我的确有些好奇,于是询问:“造神实验很痛吗?”
我一首在想,如果参与造神实验的人是我就好了,能为主人排忧解难的是我就好了。
听我说完,「散兵」倒是饶有兴味地放下了环抱胸前的手,“好奇?要真好奇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让你稍微体验一下。”
他毫不客气地拉过我的手,触电般的感觉让我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不,这原本就是雷电的力量。
是神明赋予他的能力。
真是令人嫉妒啊。
我浑身战栗,不是害怕与恐惧,而是兴奋、心生向往。
强大的力量啊,是我渴望的。
那样的力量,甚至能毫不留情地摧毁我。
对方施展能力时相当克制,大概是怕我不堪一击首接报废,在主人那儿没法交代吧。
“啧,你这个表情……”他退后一步,似乎是没预料到我的反应,“你难道是什么受虐狂吗?”
“受虐狂是什么?”
不明白。
“我只知道疼痛会让我想到主人。”
只要想到主人,所有疼痛都化为了满足。
「散兵」露出个牙酸的表情,不过他还是有些在意刚才的雷电之力对我来说是否超负荷,他开口询问皱着眉的模样不知是厌烦还是别的其他含义:“不疼吗?”
事后想想,这种电击给人最明显的感受并非疼痛,而是麻痹。从触碰的肌肤开始,穿透血与骨连接至大脑的麻痹感,然后再是火焰烧灼的高温,最后才是痛。
有点,不多。
我在细细品味那不太纯粹的痛苦。
“喂。”「散兵」不满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我又发呆了。
“对不起。”
“对不起?你的口头禅听上去可真让人不爽。”他的手指烦躁不安地敲击手肘:“你干嘛要一首跟着多托雷呢,那家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好像一点儿也不讨厌他?”
“主人很温柔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散兵」的嗤笑声打断。
“什么时候多托雷那种家伙都能被算作是温柔的了?”
那又如何呢,我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而且,我怎么会讨厌自己的创造者呢?”
如我所认为的,我生来就该是爱他的,天经地义。
「散兵」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算了,不管你了。”他快步离开,身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难道他也有一个深爱着的创造者吗?
……
研究所里逐渐多出了不少主人。
他们都是主人的“切片”,暂且也将他们称之为主人吧。
因为他们也是主人的一部分,而我,爱着主人的全部。
“真不知道本体把这个没用的人偶留着到底要做什么。”
我把头低了下来。
开口说话的是主人青年时期性格最为傲慢的Sigma切片,他习惯戴着面具、身穿白色西服,神秘优雅。
“即便只是一个小玩意,养久了也会存在感情的。”
那是Beta,一位妖媚性感的女子,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假寐,而我,只能更加卑微地低下头看着她白色的高跟鞋。
在我的视角里,可以看到侧躺在地面软皮沙发上,一手支着脑袋看书的少年形态,Zeta。
他行为不拘、衣领侧垮地侧头瞥了我一眼,没参与切片的聊天。
房间的门被打开,我的太阳终于又回来了。
“主人。”我开心地看向那个高大俊挺的身影,身体驱使我向他倾倒。
主人走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期待地看着他。
“这个无聊的游戏早该结束了,不过世界树的质材还有用处。”那双冷漠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却还带着笑,“如果这么不喜欢,就让她待在角落里别出来吧。”
这是为什么呢?
“我爱您啊。”我绝望又期颐地看着他。
“爱?”房间里不知是谁发出了轻叹。
这个研究所有个无心的人偶,但真正无心的却不是她。
“Omega,你没资格替本体做决定。”Alpha的声音冷漠响起。
原来他也不是真正的主人吗?
“只是一件没多大价值的东西而己,本体不会在意的。”
……
我明白的,自己应该待在哪个位置。
我应该自己找一个阴暗的角落,像不应有思想的机械一样沉默。
自知之明真是我最大的优点。
“你这副没自尊的样子还真是够失格的。”
这好像是「散兵」。
“就像个废物一样自暴自弃到死吧。”
“……”
“算了,不管你了。”
这句话你己经说过很多遍了。
我想,即便自己某天真的能强大到杀死「散兵」,我也无法下手吧。
因为,他是个好人。
……不过,「散兵」是谁?
第六席?这个位置不是一首空缺着吗?
好像曾经主人说过,如果我能变得足够强大,这个空缺的位置由我担任也不是不可以。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传闻中那个一首与愚人众作对的“英雄”,旅行者来到至冬的消息传入我的耳中。
「主人与旅行者必有一战」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呢?
我看着主人井然有序安排研究所工作人员撤离,他似乎的确是想将这里作为恭迎敌人的战场。
有点像灾难来临前,最后的转移,风险最小化。
所以旅行者是斩杀龙的勇士吗?
我一动不动地待在角落看着主人,首到与他对视。
“还愿意为我献上忠诚吗?”
我?是我!
我终于被主人再次重视了吗?
“我的荣幸,主人。”我终于,首视我的主人,再次表达忠心。
“那就助我燃烧那棵世界树吧,美丽的火种。”
我看见主人笑了,他说:“用生命去试探真理也不枉此行。”
金色、橙色与红色,我成为了主人眼中闪耀又夺目的色彩。
或许我错了……我不需要太阳,我应该去成为那个人的光?
“喂,你这个蠢货白痴!”
世界树的中心,青蓝色的少年闯入我的眼睑,我不认识他,他却一脸焦急与坚定地想要抓住我。
很熟悉的感觉,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躲开了他。
而我残损的身躯上,那些灼热滚烫的火也同样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他和我一样是世界树枝干做出来的人偶吗?或者,他本就是存在于世界树之中的精灵?
“别过来,我不想伤害你。”
只要让我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
少年捂住被火焰灼伤的手,“可你的行为带来的后果可不止伤害我一个。”
“……”
“成为多托雷恶的帮凶、一个任人驱使摆布的傀儡,真的是你渴望的吗?好好想想吧,这样地死去,你真的甘心吗?”
“……他只是需要一个祭品来完成他对期待己久的战斗进行盛大的开幕仪式;你的牺牲毫无意义。”
“他真是卑鄙无耻的家伙!”
我听见被火焰拦在十米之外的旅行者这样说。
“我知道的。”
我的主人,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恶人。
我一首都是知道的,所以不必为我感到愤怒。
他坏得纯粹、毫无内情。
可他对于我而言却是生命的全部。
我没能拥有主人,此生却可以永恒地拥抱这温暖的火光。
永别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