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剑的寒气己经抵住喉结,林霍甚至能闻到竹篾烤焦的苦腥气。
他咬着牙将襁褓残片按在胸口刺青上,皮肤下突然窜起灼热的电流,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顺着血脉往骨头里钻。
"血脉共鸣触发——"系统的机械音刚响起,纸人王的竹篾躯干突然炸开。
老张腐烂的头颅裹着烧剩的纸钱飞出来,半边脸还黏着黄表纸,牙缝里漏出的嘶鸣像指甲刮黑板:"你本该在二十年前就死在傩神祭坛!"
林霍被冲击力掀得撞在井壁上。
青砖突然泛起青光,历代族长的面容从墙缝里渗出来——方脸、丹凤眼、左眉有颗朱砂痣,每张脸都和他有七分相似。
他瞳孔骤缩,喉结抵着剑尖的刺痛突然变得模糊,满脑子都是老乞丐临终前说的"红布另半块"。
"走!"
老李的灵体突然扑过来。
这老头生前总驼着背咳嗽,此刻透明的手却像浸在冰水里的铁丝,箍住林霍手腕往井壁缝隙里拽。
林霍踉跄着栽进暗格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纸页撕裂的轰鸣——族长的纸人军团正在重组,无数手臂粗的竹篾相互缠绕,转眼堆成三层楼高的巨型人偶,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
暗格里的霉味呛得林霍首咳嗽。
他扶着墙站稳,借着手电筒冷白的光,看见整面墙都码着纸人胚胎:用竹篾扎的骨架裹着未上色的纸,每个都贴着泛黄的标签。
最下层那个标签上的字让他血液凝固——"林霍-23号试验体"。
"这是...?"他声音发颤,指尖刚碰到纸人,襁褓残片突然从掌心发烫。
残布上的并蒂莲纹路像活了似的蠕动,慢慢拼出一行被撕碎的血字:"老七偷换祭婴,当受千刀万剐"。
林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老乞丐背上的蛇形刺青,想起二十年前暴雨里的青石板,原来当年不是老乞丐捡到了他,是老乞丐...偷了本该献祭的他。
"咯咯咯——"
头顶传来布料撕裂声。
林霍抬头,正看见巨型人偶的胸腔裂开,无数纸蝴蝶涌出来。
每只蝴蝶的翅膀都映着画面:火盆、红布包裹的婴儿、戴面具的男人将婴儿举向傩神雕像——那是他的婴儿时期。
"快用铜铃铛唤醒老乞丐的怨念!"
小芳的残魂从蝴蝶群里飘出来。
她的身体像被揉皱的纸,半张脸还沾着血,但眼睛亮得惊人:"他的魂魄被封在纸人王核心,再晚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林霍耳后突然刺痛。
他摸了把耳朵,指尖沾了一手带着暗紫符文的血——那符文和老乞丐背上的刺青、井里纸钱的纹路完全重合。
"系统!这血..."
"血脉诅咒激活,当前存活概率:12%。"
林霍咬着牙把血抹在铜铃铛上。
铃铛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老乞丐的幻影从铃铛里飘出来。
老人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衫,浑浊的眼睛却亮得像星子:"小霍啊,当年我用命换你逃生,现在...用我的骨头做引。"
井壁轰然裂开。
森森白骨从砖缝里钻出来,在井底拼出巨大的驱傩符咒。
符咒泛着金光,族长人偶的竹篾躯干开始崩解,碎纸片像下雪似的簌簌掉落。
可就在这时,人偶核心涌出一团黑雾,里面裹着无数婴儿的哭声。
黑雾凝聚成穿白大褂的女人。
她的脸被阴影遮住,却将林霍掌心的襁褓残片拼合成完整的红布——布中央绣着完整的并蒂莲,莲心是把小钥匙的图案:"真正的诅咒载体是..."
"住口!"
老张的残魂从黑雾里扑出来,瞬间将女人撕成碎片。
林霍还没来得及追问,井口突然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
他抬头望去,那些被符咒震碎的纸人正在重组,在井边铺出一条血红色的路,首通村长宅邸的方向。
"终极存活概率:-10%。"系统界面的血字几乎要渗出血来。
林霍抹了把脸上的汗,攥紧铜铃铛。
老乞丐的幻影己经消散,小芳的残魂也淡得快看不见了,但那条血路还在蠕动,像条活物在催促他往前。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跨出暗格。
井口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林霍踩着血路走向村长宅邸,院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比任何时候都刺耳:"祠堂活祭进行中,存活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