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哭泣,我的心情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这件事情与贺棹砚无关,是我自己粗心大意了,我也不是个孩子,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我。
刚才我怪他来迟了,其实是因为太害怕,口不择言了。
我伸手摸着他的脸,想给他些抚慰:“你来得真正好,我亲爱的砚哥哥!”
我们仨,陆子建最大,贺棹砚排名第二,我最小。
上学时候,我都是对他们首呼其名,毕竟至少同学关系。
有几次,贺棹砚悄悄和我说:“玉兰,我喊你妹妹,你叫我砚哥哥好不好?”
“我才不呢,我自己有哥哥,你就是一块砚台。”我是这么回答他的。
那时候的他总是哀叹一声:“就喊一次也不行吗?”
我不知道这一声“砚哥哥”对他意味着什么,想着那是他年少时候求而不得的,应该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吧。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真正到手的东西,不一定会珍惜,但是求而不得的,时间长了却有可能成为一种执念。
我猜的没错,听到这个称呼,他本来愤怒担忧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乖玉兰,再喊一遍!”
“砚哥哥,我亲爱的砚哥哥!”哭过的嗓子有点沙哑,我自己听起来觉得怪怪的,可在他听来,估计别有味道。
“哦,天啦,玉兰,我爱你!”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又好似带着说不出的愉悦。
疾风暴雨般的吻落了下来,他的身子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抱着我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我感到被束缚了,就想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
“别动,玉兰,求求你了,先别动。”
“我就要动,你勒到我了。”我还在扭动着身子。
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紧紧地压着:“你再乱动,那就真是要了我的命!”
看到他满脸的祈求,听到他压抑的声音,还有压着我的身体那不同寻常的变化,我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红晕爬满了我的脸颊,我闭着眼不敢看他,静静地等着他平复情绪。
过了许久,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快速离开:“我的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苦痛若能及时被安慰,时光倒也没有那么难熬。
就在这种卿卿我我中,陆子建对我造成的伤害暂时消除了许多,我冷静了下来。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半夜里我断断续续地做着梦。
梦里总是有一只怪兽,它张着血盆大口,在我身后不停追赶。
我想逃离,西周却燃烧着熊熊烈火,火舌眼看就要把我吞噬,梦里的我绝望无助。
那怪兽又变成了陆子建,他看到我的狼狈样,得意地哈哈大笑:“玉兰,你是逃不掉的!”
“砚哥哥,砚哥哥,救我,救我!”我惊慌失措,无路可逃,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一双修长的手从半空中伸了出来,冰凉的触感让我舍不得放开,我死死地抓住,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玉兰,别怕。砚哥哥在这里,砚哥哥来救你了!”天籁之音在耳边响起,似梦非梦。
我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好像真的看到了贺棹砚:“砚哥哥,是你吗?你来救我了?”
“嗯,我来救你了。”这句话给了我极大的安慰,怪兽和陆子建都不见了,大火也被扑灭,我陷入了沉睡中。
迷迷糊糊中,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砚哥,昨夜广业送去的人,我己经处理过了。你放心,我己经警告过他,如果有下次,决不轻饶。”
“谢谢了。”这是贺棹砚的声音。
“我说你也是的,嫂子都几次出事了,你这护花使者一点也不合格。”说话的还是先前那个声音。
“谁说不是呢,上次在身边都能被人砸破头,这次又遇到这事,我说砚哥,嫂子是有多倒霉才看上你呢?”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都别说了,砚哥己经很内疚了。这是他求神拜佛得来的嫂子,他能不珍惜吗。主要还是那个混蛋,我恨不得弄死他。”
范广业的声音响起:”昨天都怪我,是我耽误了点时间,不然也不会让那个混蛋有机会欺负嫂子。“
他们说话的声音好像越来越遥远,越来越远,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看着西周洁白的墙壁,看着挂在那里的药水一滴滴往下掉,头脑一片空白。
一只温暖细腻的手伸过来,擦去我眼角的泪珠。
我转头一看,是贺棹砚的妈妈,她正坐在我的床边,身后站着的,是贺叔叔。
“阿姨,你能走路了?”看到阿姨身子一天天好起来,我很开心。
只是,一开口,我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声音也非常虚弱无力。
阿姨握着我的手,用力捏了捏,非常轻非常慢地说:“孩子,你受苦了!”
“我迟早剥了那个兔崽子,敢伤我的儿媳妇!”贺叔叔气呼呼地说。
阿姨拍了拍贺叔叔,让他不要大声说话。
贺棹砚可能就在门口,听到我们说话,他立刻走了进来。
“你坐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我扶你回病房休息吧。”
看到儿子进来,贺叔叔扶着阿姨起身,阿姨摸摸我的脸,朝我笑了笑。
“臭小子,把人照顾好了,再让人出事,你就给我滚蛋,我不要你了。”贺叔叔威胁贺棹砚。
贺棹砚把叔叔阿姨送到门口,回到我身边,倒了一杯水过来:“现在要喝水吗?”
我眨了眨眼,他扶我起来坐着,喂我喝了点水。
我的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好像是饿了。
他笑了:“你是不是饿醒了?现在都下午了,昨天晚上就没吃好,你肯定饿坏了。”
一夜工夫,才收拾干净没两天的帅哥,现在又是胡子拉碴,脸色憔悴。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我心疼地问,又是为了我,才让他如此劳累。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没事,我扛得住。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值得。”
看,这恋爱,怎么能和谁谈都一样呢?
有的人满心满眼都是你,有的人,你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却对你不屑一顾。
撞墙了,碰壁了,后悔了,想起了你。
他是因为爱吗?不是,他是因为觉得我更听话,更好控制,更加好骗。
就像陆子建,他是爱我吗?
不!他只是享受我对他的付出,我对他的忠诚,我对他全心全意的好!
可是贺棹砚,他不一样,他让我知道,爱原来是可以事事有回应,处处有关心。
“贺棹砚,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我也学他的样子,双手捧着他的脸。
他温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玉兰,你放心,我还可以更好。”
“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这么好。难道是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他也摸摸我的脸:“你没有拯救银河系,你拯救了我。没有你,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