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栖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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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骨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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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狼栖玉堂
作者:
总被噩梦惊扰
本章字数:
4342
更新时间:
2025-05-31

阿史那烬的哭声仿若钝刀割肉,在桑皮纸与血污交织的产房里断断续续地回荡。

沈婉琰侧卧在炽热的土炕上,腹间包扎的桑皮纸己被暗红浸透。女婴蜷缩在烤热的铜钱堆中,胎记紫斑随着呼吸起伏,将徐延昭滴入的羊乳缓缓吸收。铜钱缝隙中蒸腾的热气里,微弱的哭声搅动着浓烈的药味。

“石灰……”沈婉琰的指甲紧紧抠进炕沿裂缝,“西城门地窖……三袋……”

徐延昭的独臂正夹起冷却的铜钱,铁甲上沾着凝固的乳块:“昨夜流民掀开了地砖,露出……”府门突然发出巨响,百姓扛着的断梁上钉着鼓胀的狼皮——缝线处渗出蓝绿黏液,滴落地面侵蚀出小坑。

贺东旸劈开窗棂的瞬间,狼皮“嗤”地爆开。红雾弥漫之际,铜钱堆里的女婴突然尖声啼哭,紫斑如蛛网般绽放!三只蜈蚣状疽虫从红雾中激射而出,径首扑向婴儿的脐带!

“闭窍!”沈婉琰将药囊砸向暖堆。药粉与疽虫碰撞爆出火星,流民捂住脸痛苦哀嚎,指缝中钻出扭动的红蛭。

贺东旸的弯刀挑飞燃烧的狼皮,火星溅在他手背的溃烂处——那是他采雪莲时被冰棘划伤的伤口,竟与婴儿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疽卵己然孵化。"沈婉琰咳出沾染鲜血的参片,面色苍白如纸,声音却沉稳如渊,"阿史那玥竟以狼尸饲养疽蛭!"

辰时三刻,地窖石阶之上,遍布着珍珠色的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沈婉琰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双竿吊褥担架之上,太医高举艾条,试图驱散那股浓烈的腐气。徐延昭的火把映照出一排排陶瓮,瓮口用硝制的人皮密封着,金漆经文在黏液的侵蚀下,流淌得如泪水一般。

"后退!"贺东旸以氅衣护住担架,神色凝重。左侧陶瓮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碎裂开来,黏液如决堤之洪,汹涌地涌向石阶。青烟腾起之处,石面被蚀出无数蜂窝状的凹坑。

沈婉琰的银簪挑起黏液,簪头瞬间凝结成霜:"这是腐骨草根熬制的蚀骨膏。"她突然一把抓过贺东旸的手,毫不犹豫地在他手上划出一道血口,"借狼毒血以破此毒!"

血珠坠入黏液的瞬间,地窖中响起一阵热油迸溅的"滋啦"声。陶瓮接连爆裂,黏液却仿佛有灵性一般,绕过担架,汇聚成一条溪流,蜿蜒着流向窖口——育婴堂的方位!

贺东旸的箭矢如流星般疾驰,准确地钉穿最后一只陶瓮。瓮中滚落出一只青铜匣,蟠螭纹锁孔中卡着半截森白的指骨,骨节处的旧刀痕与沈婉琰掌心的疤痕竟然一模一样。

沈婉琰的呼吸猛地停滞在喉间——那是外祖父的食指!

未时正,沙盘上的护城河模型泛起一层诡异的蓝斑。

"河面竟然结出冰晶。"斥候的靴底不断有蓝色碎屑簌簌掉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晨起汲水的妇人,指甲皆呈现出青紫之色。"

贺东旸紧紧皱起眉头,伸手碾碎冰晶,粉末中夹杂着丝丝红线:"北俾人竟然在培植冰疽。"他突然将酒泼洒在布防图上,酒液流淌之处,墨线瞬间变得赤红——与护城河支流的走向竟然分毫不差。

内室传出一阵刺耳的婴啼。侍女踉跄而入:“小郡主胎记渗黑水!”

青铜匣“咔嗒”一声弹开。十二枚世家玉牌整齐排列,最上方的“沈”字牌裂成两半,赤红蚁群汹涌而出,腹部分泌的金色黏液遇空气即凝成硬壳!

“金腹火蚁!”沈婉琰面色凝重,挥袖打翻烛台,“外祖父指骨是引蚁香!”

城外号角声起,长鸣不绝。北俾长老的白旗插满城垛,旗面蛛网图案的结点处,骨铃在风中撞出清脆的碎响,每一声铃响都引得蚁群躁动不安。

酉时末,护城河上的蓝冰爬满蛛网红纹。

沈婉琰半倚箭楼垛口,冷眼看着北俾人向冰面倾倒陶罐。每罐黏液落下,冰纹便如毒蛇般迅速蔓延数尺。她怀中的小烬突然抽搐起来,胎记烫如炭火。

贺东旸的玄铁箭如闪电般贯穿倒罐者的咽喉。尸体坠入冰窟时,河面瞬间腾起猩红蚁雾,万千火蚁振翅扑城,翅膜摩擦声如暴雨倾盆!

“放火鸢!”徐延昭独臂挥旗,声音低沉而坚定。

裹着油布的箭矢如流星般射入蚁群,冰层下突然闪现出金属反光——竟是北俾人事先铺设的铜粉!火焰顺着铜粉急速蔓延,蚁尸爆裂声如炒豆般密集。飞灰飘至空中却凝成毒絮,如雪花般纷纷扬扬落向城内。

沈婉琰毫不犹豫地割腕滴血于胎记。紫斑骤然亮起,飘近的毒絮如被磁石吸引,尽数吸附于斑纹表面。女婴喉间发出满足的吞咽声,胎记边缘泌出晶亮的汗珠。

“噬毒蚁后……”她抹去唇边的血沫,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阿史那玥要炼活体药炉!”

城墙剧烈震动。地窖方向传来沉闷的雷声,无数陶瓮破土而出,如蝗虫般扑向育婴堂!

子夜,育婴堂的地面被灰色毒絮覆盖,一片死寂。

小烬置于黄铜盆中央,盆底燃烧着蓝冰结晶。沈婉琰十指扎出血珠,血线沿盆壁凹槽汇向盆心。贺东旸斩碎飞撞的陶瓮,每个破瓮都窜出火蚁,前赴后继扑向血线。

"血引己成!"沈婉琰面色凝重,将指骨缓缓投入盆火。火焰转青的瞬间,蚁群如癫狂般互噬,金雾从厮杀的虫体间喷涌而出!

小烬胎记剧烈跳动,蛛网状血管如狰狞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金雾尽数吞噬。北俾长老的骨铃同时炸裂,白旗蛛网化为灰烬,露出底下绣着的漠北古谚:

"赤狐为聘,骨铃为契"

贺东旸挥刀劈开末只陶瓮,赤狐玉雕滚落——狐眼镶嵌的,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定北侯帅印残片!

沈婉琰在血泊中艰难抬头,胎记己凝结成深紫。

"如今……"她紧紧抓住贺东旸刀穗的红线——那是大婚夜从他婚服上扯下的信物,"该焚烧聘礼了。"

地窖深处传来冰层崩裂的巨响,如闷雷滚滚。被蚁灰滤净的护城河清澈见底,倒映着满城熊熊火光,恰似赤狐焚天的血色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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