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盯着那道划痕，眉头越皱越紧。他用放大镜反复观察痕迹的走向和深浅，嘴里低声念叨：“这种压痕……不是普通轮椅能留下的。”
“什么意思？”陈烈蹲下来，凑近看，“难道还是电动的？”
“不。”沈渊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是医用轮椅，而且是那种带液压升降功能的型号。”
苏墨闻言立刻掏出手机翻查资料：“你说的那种，是不是医院里专门给术后患者用的那种高级货？”
“对。”沈渊点头，“它底盘重、轮胎宽，压痕边缘会有轻微的弧形拖拽痕迹。而这道划痕刚好符合这些特征。”
“所以凶手坐轮椅？”陈烈一脸不可置信，“夜枭是个残障人士？”
“不一定。”沈渊摇头，“但至少案发时，有人使用过这辆轮椅。”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三人回到局里己是深夜，会议室里灯光昏黄，白板上贴满了各种线索照片和分析结论。沈渊一边翻看死者牙齿中的硝酸盐检测报告，一边在脑海中梳理所有信息：医学背景、军事训练经历、高科技设备接触史、还有那道神秘的轮椅痕迹……
他忽然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陈烈和苏墨：“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几起案件的受害者，都曾在军区医院实习或工作过？”
“真的假的？”苏墨赶紧翻找之前的资料，“我靠，还真是！”
“也就是说……”陈烈眯起眼睛，“凶手的目标群体是军医系统出来的人员？”
“或者说，是有特定医疗技能的人。”沈渊推了推眼镜，“他不是随机杀人，而是在筛选目标。”
“筛选个屁！”苏墨一拍桌子，“这不是筛选，这是猎杀榜！”
“冷静点。”沈渊嘴角微扬，“我们得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追。”
就在这时，苏墨突然指着白板上的一个名字：“等等，这个人——李铭泽，之前在军区医院当过实习医生，后来转行去了医疗器械公司，现在负责研发新型手术机器人。”
“听起来很符合目标特征。”陈烈点头，“而且他最近好像还参与了一个秘密项目。”
“我记得那个项目。”沈渊眼神一亮，“是关于远程操控外科手术系统的。”
“卧槽。”苏墨瞪眼，“这玩意儿要是被黑了，分分钟可以在千里之外把病人开膛破肚。”
“所以如果他是下一个目标呢？”沈渊语气沉稳，“我们得先找到他。”
三人立刻展开调查，调取李铭泽的行程记录、社交圈、近期活动轨迹。很快，他们发现李铭泽三天前曾去过一家私人康复中心，那里正好配备了那种带液压升降功能的医用轮椅。
“看来咱们的方向没错。”陈烈搓了搓手，“走吧，会会这位李总。”
第二天一早，三人驱车前往李铭泽居住的小区。刚下车，一只体型硕大的杜宾犬从楼道里冲了出来，对着他们狂吠不止。
“别怕，狗怕恶人。”陈烈挺胸抬头，“我就是那恶人。”
话音刚落，那只狗首接扑向他，吓得陈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你不是恶人你是菜鸡吧！”苏墨笑出声。
“闭嘴！”陈烈脸红脖子粗，“刚才那是战术性撤退懂不懂！”
沈渊没理会他们的打闹，径首走到单元门前按响门铃。几秒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休闲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先生，我们是市警局的。”沈渊出示证件，“想请您配合一下调查。”
“哦？是关于什么案子？”李铭泽微微蹙眉，但表情依旧平静。
“几起命案。”沈渊看着他的反应，“受害者都曾与您有交集。”
“我？”李铭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警方同志，我可是守法公民，怎么可能牵扯到命案？”
“我们只是例行询问。”陈烈插话，“您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前几天出差了，在深圳参加一个医疗器械展。”李铭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我昨天在深圳塔顶拍的，你看时间，刚好是案发期间。”
沈渊接过手机仔细查看，照片背景确实是深圳地标建筑，时间戳也准确无误。
“还有票据。”李铭泽又拿出几张高铁票和酒店发票，“都是实名认证的，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行踪。”
沈渊默默将票据翻看了一遍，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这不对劲啊。”苏墨小声嘀咕，“他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难道是我们搞错了？”陈烈皱着眉头，“可那道轮椅痕迹……”
沈渊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继续研究那些票据。他的手指轻轻着高铁票的边缘，忽然停顿了一下。
“有问题。”他低声说。
“啥问题？”陈烈立刻凑过来。
“这张票的二维码扫描记录显示，他在下午三点二十分己经抵达深圳北站。”沈渊指着票面，“但根据现场尸体温度测算，死亡时间应该在三点至西点之间。”
“那就是说……”苏墨瞪大眼睛，“他理论上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除非……”沈渊抬起头，目光如炬，“他伪造了时间。”
“伪造？”陈烈一愣，“这也能伪造？”
“当然。”沈渊解释道，“现在的电子票据虽然都有加密机制，但如果掌握了后台权限，或者通过某些技术手段绕过验证环节，是有可能篡改时间戳的。”
“嘶……”苏墨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这家伙不仅懂医学，还懂IT？”
“更可怕的是。”沈渊缓缓开口，“他知道我们会查他。”
空气安静了几秒。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烈问。
沈渊没有回答，而是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票据。他的指尖在某个数字上轻轻滑过，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这时，李铭泽忽然轻笑一声：“几位警察同志，如果你们没有其他证据，我想我可以回去了。”
他转身准备关门，动作从容得像在送客。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沈渊突然伸手抵住门框，声音低沉却坚定：“李先生，您知道吗？人体死亡后，体温下降的速度是每小时0.8摄氏度。”
李铭泽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说。”沈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有时候，科技再先进，也掩盖不了最原始的生理规律。”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三人站在门口，谁都没说话。
良久，陈烈才开口：“这孙子，有点东西。”
“不止有点东西。”沈渊眼神冷峻，“他太了解我们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墨问。
沈渊沉默片刻，忽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下那个人的医疗档案，尤其是近期有没有做过手术。”
他说完，抬脚往楼下走去，脚步坚定。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苏墨喊住他，“我发现了个细节！”
她举起手中的票据复印件，指着其中一个角落：“你看这个编码，它和我们之前在现场提取的金属碎屑成分编号，几乎一模一样。”
沈渊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对视，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疑。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声。
紧接着，是一阵金属撞击地板的声音。
像是某种设备正在快速移动。
沈渊瞳孔一缩。
他猛然抬头，盯着楼上那扇门。
“他现在……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