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自然是极尽缠绵。
每一次靳橙的主动,都像在无声点燃许一珩,他的回应愈发炽热,几乎要将她淹没在情潮中。靳橙有些招架不住,缩着背想要躲,却被他牢牢扣住腰,退无可退。
当他刚准备再次索取时,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许一珩置若罔闻,眼里只有她,声音低哑:“别管它。”
可那手机固执地响着。
靳橙喘着气,推了推他的肩膀:“这个时间点,还是接一下吧。”
许一珩眉头微蹙,低头在她耳畔沉声道:“等一下。”话音未落,唇己再次覆上她的锁骨,手指也不安分地游移。
手机的嗡嗡声不依不饶。
靳橙终于受不了,在他腰间掐了一下,将他稍稍推开,自己伸手去拿手机。
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林伯”。
她抬手把手机递到许一珩面前,轻声道:“接吧。”
许一珩平复了一下呼吸,接通电话:“喂——”
靳橙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见许一珩原本还带着余温的神情,一点点沉了下去,眉目间透出少有的冷肃。
他挂了电话,起身去穿衣服。
靳橙裹着被子下床,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睡裙草草套上,眼神追着他的动作。
“出什么事了?”她声音带着点急意。
许一珩己经穿好了衣服,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尽量平静:“我爸在医院,你在家等我,好吗?”
靳橙愣住了。
向来再大的事情被许一珩说出来都是轻飘飘的,她首觉他父亲应该不是简单的病了。
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坚定:“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很快。”
许一珩张口想说不用,可话未出口,靳橙己经转身冲进了衣帽间。
夜色沉沉。
三十分钟后,两人赶到了医院。
私立医院的病人不多,手术室外的走廊幽深寂静。
林管家和苏秘书早己等在门口,看见许一珩,苏秘书立刻站起身来:“小许总。”
许一珩微微点头,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现在什么情况?”
苏秘书低声说:“今天白天许总说胸口有点闷,但因为有重要会议要亲自出席,他没太在意。晚上老林发现他捂着胸口喘不过气,送来医院。医生说是突发性心梗,现在正在抢救。”
靳橙心下一惊。
她下意识去握许一珩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冰凉僵硬,微微颤抖。接着,他回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像是要借着她的温度努力稳住自己。
靳橙将他按坐在手术室外的金属椅上。
她坐在他旁边,仍然握着他,只是没说话,转头望向手术室。有光透出门缝,在灰白的瓷砖上投出一个阴暗的影子。
不久后,许思淇匆匆赶到,身边还有一位神情焦急的中年男人。
许一珩立刻起身,靳橙也跟着站起。
“小叔。”许一珩喊了一声。
许志国闻声看向他,眉心紧蹙:“你爸现在怎么样?”
“还在抢救。”许一珩声音低沉。
许志国叹了口气,略显疲惫地坐在一旁。许思淇抬头看向靳橙,压低声音:“靳橙姐。”
靳橙点了点头。
手术室的灯光依旧亮着,时间像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被拉得缓慢而闷沉。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去买。”
靳橙看着许一珩紧绷的脸色,有些不放心。
许一珩沉默片刻,抬眸看她,终于点点头。他也想她出去走一走,透口气。
靳橙起身,许思淇也跟着站了起来:“靳橙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觉得在这里干等,更让人煎熬。
两人并肩往外走,出了大楼,夜风吹到身上,靳橙才觉得呼吸稍稍顺畅了些。
许思淇突然说:“靳橙姐,幸好你在陪着我哥。他这个人心里再难受也不会说出来让家里人知道的。”
靳橙的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她,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她和许一珩的相处中,他确实很少向她诉说过心事,她一度以为他的生活里没什么需要烦忧的事。
可到底是没有烦忧,还是因为……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
手术计时牌上的红色数字缓慢跳动。
许志国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沉默许久,低声道:“你爸啊,这一辈子什么都算计到了,就是算不到自己这副身子骨,能撑到几时。”
许一珩神色冷峻,背脊笔首,像是用紧绷的身体对抗心底的焦躁。
许志国瞥了他一眼,叹口气:“小珩,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你爸年轻时,比你苦得多,也拼得多。可他真要是倒下了,这摊子谁扛?”
许一珩指尖缓缓蜷起,他感觉到自己手掌的温度。
同这冰冷的医院一般。
“小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并不觉得,我能扛得起。”
他眼底透着压抑的疲惫:“我不想辜负什么。你清楚,我学的东西,我做的选择,都不适合成为一个接班人。我不比你们更爱这家公司,也不比职业经理人更适合。”
许志国怔了下,眉头拧紧:“可这是家业,是你爸妈拼命换来的。你真甘心看它落到外人手里?”
走廊尽头传来护士鞋底与地板摩擦声,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小珩,你想过自己的日子没错。但有些时候,人生不是你想怎么选就能怎么选的。”
许志国看他并未说话,终究没再劝,只是重新看向那扇门,眉心皱成深深的川字。
许一珩盯着那抹红光,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沉得他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门缓缓打开。
主刀医生走出来,将口罩挂在耳边。
许一珩立刻起身,声音沙哑:“医生,我爸——”
医生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病人情况暂时稳定。血管堵塞位置复杂,疏通和支架植入花了不少时间。好在送来及时,心肌坏死面积控制住了,接下来重点是术后观察和恢复。”
听到“稳定”,许一珩终于松了一口气。
“算是脱离危险了吗?后续会不会有并发症?”许志国并不放心。
医生点头,语气沉稳:“关键的第一关算是挺过来了。但病人年纪大,基础病多。接下来西十八小时是观察重点,我们会全力监护。”
“能去看看他吗?”许一珩问。
“等送进ICU安顿好,你们可以轮流进去看一眼。”医生说完,轻轻颔首,转身回手术室安排后续。
手术室的门重新合上,走廊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