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晓珊拖着行李箱在机场安检口排队时，才想起给李荣诚打电话。
手机那头才接起，背景音里传来小慈的笑声。
她靠在行李箱上，望着远处的登机口显示屏，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轻快：“荣诚，我这会儿在机场呢，刚想起跟你说 —— 我要飞 M 国找导师补做实验，得待两周左右。”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李荣诚的声音带着点疑惑：“怎么突然要去国外？不是说在倪氏实验室跑数据吗？”
倪晓珊咬了咬唇，指尖着行李箱拉杆上的金属扣：“国内的设备还是有限啊，而且我导师实验室那还有好些之前的原始数据。”
她故意放软声音，“这次对我真的很重要，就两周时间不会太长。”
这时，小慈的声音传了过来：“爸爸，是珊珊阿姨吗？”
“嗯！是珊珊阿姨。”
“让我跟珊珊阿姨说说话嘛，我都好些天没见着珊珊阿姨啦！”
接着又传来小慈奶萌的声音：“珊珊阿姨，你最近怎么这么忙，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我啊！我可要生气咯。”
倪晓珊耐着性子哄道：“珊珊阿姨最近实验有突破了，要抓紧时间做最后的确认，这对阿姨很重要哦！
所以小慈要给阿姨加油好吗？阿姨出国回来给你带礼物，再陪你玩哈！”
小慈听珊珊阿姨这么说，也很懂事的回道：“好的，小慈给珊珊阿姨加油，加油！”
远处传来登机广播，她连忙拖着箱子往安检口走：“荣诚，先不说啦，要登机了。你别担心，每天忙完了跟你视频。”
不等对方回应就挂了电话，安检传送带的蓝光映得她脸色发白。
手机塞进随身小包时，屏幕上跳出李荣诚的消息：“注意安全。”
她盯着消息框看了两秒，唇角微微扬起 —— 等她带着 N 教授联名发表的论文回来，荣诚定会看到她真正的价值。
当然，陈教授也是，所有人都是。
至于现在这点小隐瞒，不过是为了最终的惊喜做铺垫罢了。
M国，MM知名大学实验室。
倪晓珊穿着白大褂，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眼下是明显的黑眼圈。
她己经连续工作了48小时，但实验结果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倪，你论文中，重新验证的数据很有意思。”她的导师N教授看着屏幕上的曲线，点了点头，“这个钝化方案确实能显著提升稳定性。”
倪晓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教授，我想尽快发表，您能帮我推荐给期刊吗？”
施密特教授沉吟片刻：“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合作。”他微微一笑，“你的钝化技术加上我们的新型材料，或许能冲击《Nature》子刊。”
倪晓珊眼睛一亮——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数天过后，倪晓珊窝在 M 国导师 N 教授的办公室沙发里。
电脑屏幕上，最新整理的实验数据曲线正在缓缓生成，她盯着那条趋于完美的抛物线，指尖轻轻叩击着沙发扶手："导师，您觉得现在我们这组数据，够冲击《Nature》子刊吗？"
N 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目光在数据与她的脸上来回逡巡："晓珊，不得不说，修正后的实验设计确实严谨了很多。"
他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误差范围，"但子刊对应用前景的要求很高，你确定这些数据能支撑起产业化的论证？"
倪晓珊立刻坐首身子，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分析报告："您看，我补充了三组不同温区的循环测试数据，还模拟了工业化生产中的成本模型。"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而且储能项目现在是全球热点，咱们的纳米涂层技术要是能发在子刊上，肯定能引起关注。"
N 教授沉吟片刻，突然笑了："当年那个总想着走捷径的小姑娘，终于知道沉下心做研究了。"
他拿起红笔在论文封面上画了个圈，"既然有这个野心，那就按最高标准来。明天实验室新进的原子力显微镜到了，你用它再扫一遍涂层表面结构 —— 记住，冲击子刊的文章，细节决定成败。"
“明白，我一定好好努力，确定细节。”倪晓珊得到导师的认可后，积极的反复核对，终于在两天后，向《Nature》子刊投出了自己的论文报告。
走出办公室时，倪晓珊摸出手机给李荣诚发消息。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M 国的枫叶正红得浓烈，她盯着屏幕上 "正在冲击《Nature》子刊" 的字样，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这次，她要让钱媛看看，真正的学术精英是怎么一步步登上顶峰的。
而此时，身处国内的钱媛正坐在聚源的办公室里，手指悬在鼠标上迟迟没敢点击。
电脑屏幕上，《Nature》编辑部的邮件标题格外醒目：关于您投稿的论文《量子限域效应在固态储能中的突破性应用》的审批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邮件的瞬间，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钱媛，你的论文被《Nature》正刊接受了！”楚旭宁的惊呼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的马克杯险些摔在地上，“我的天，正刊啊！你知道全球科研人员投正刊的接受率有多低吗？”
钱媛盯着屏幕上的 “Accepted” 字样，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指尖颤抖着拨通陈教授的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陈教授平静的声音传来：“丫头，什么事？”
钱媛激动的声音带着颤音：“老师，您之前让我投《Nature》的论文，被正刊接受了。”
“什么？正刊吗？确认是正刊？”
“老师，是正刊！”钱媛终于笑出声，眼睛却有些发酸，“我反复确认了三次，编辑说我们的实验设计和数据完整性‘重新定义了行业标准’。”
电话那头传来翻书的哗啦声，陈教授大声咳嗽着掩饰情绪：“好，好！这可是咱们华国在储能领域第一次以第一单位登上《Nature》正刊。钱媛，你给咱们争了口气！”
“老师，都是您指导的好。”钱媛望向窗外的梧桐树，阳光穿过新抽的嫩叶洒在办公桌上，“要不是您坚持让我推翻第三版论文，要求补充那组极限环境下的数据，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陈教授突然严肃起来：“记住，科研没有捷径。这次是正刊也好，以后拿诺奖也罢，都要记住今天的心情 ——”
挂断电话时，钱媛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办公桌上的相框里，七年前的自己穿着学士服站在实验室门口，眼神里满是青涩。
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真正让她挺首腰杆的，不是因为自己是谁的妻子或女儿的身份，而是此刻电脑里这份被顶级期刊认可的科研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