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倪晓珊蜷在公寓书房的转椅里，面前堆着半人高的学术期刊，草稿纸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修改痕迹。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色发青，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像在跟什么较劲似的。
陈教授今天在沙龙上的话还在耳边刺刺地疼。
她脑中不断回响那句 "实验数据与开源代码重合" 的话语，突然抓起鼠标狠狠摔在桌上。
仿佛看到钱媛在对她无声的嘲笑。
"世界Top学府的博士头衔是能混来的吗？" 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冷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偏要让你们看看，我倪晓珊到底是不是绣花枕头！"
抽屉被她扯得哐当响，翻出积灰的 U 盘时，塑料外壳上还贴着 "留学实验数据" 的标签。
那些被她锁在箱底的原始记录里，藏着无数个凌晨三点的离心机轰鸣，还有导师那句 "数据不够漂亮就别拿出来" 的斥责。
鼠标滚轮快速翻动着文件夹，终于停在标着 "废弃样本" 的压缩包上。
"不完美又怎样？" 她咬着牙把数据拖进分析软件，咖啡杯被胳膊肘碰得晃了晃，褐色液体在桌布上洇出不规则的形状。
键盘敲击声突然变急，像是要把所有的羞辱都敲进这些代码里。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过她的侧脸，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
她顾不上睡觉，连夜来到了倪氏的实验室，开始埋头做实验。
第二天清晨，李荣诚第三次拨通倪晓珊电话时，听筒里依旧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 "通话结束" 的提示，眉头微微皱起，往常这个时候，晓珊早就发来了撒娇的早安消息，今天怎么回事？
实验室里，倪晓珊的护目镜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烧杯里的蓝色溶液正剧烈沸腾，发出 "咕嘟咕嘟" 的声响。
她左手握着滴定管，右手在记录本上飞速记录着数据，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烦死人了......" 她嘟囔着抽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 "荣诚" 二字让她叹了口气，这两天还真把荣诚给忽略了。
"喂？" 她把手机夹在耳边，继续往试管里添加试剂，"我现在在实验室跑数据呢，别打扰我。"
李荣诚的声音带着关切："怎么连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你......" 他顿了顿，"是不是又熬夜了？身体要紧，按时吃饭知道吗？"
倪晓珊翻了个白眼，对着通风橱吐了吐舌头："知道啦！这几天要泡在实验室，可能没时间陪你了。等我忙完这阵子......"
她看着眼前的实验舱，突然提高声音，"等我把新数据跑出来，说不定能给你个惊喜呢！"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好，我等着你的惊喜。别太累了，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
这样低眉顺眼的李荣诚，是钱媛与他在这七年婚姻中从不曾见过的，更别提他话语中透出的关心。
挂断电话，倪晓珊把手机往白大褂口袋里一塞，又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仪器。
连着几天，当实验室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时，倪晓珊终于从显微镜前首起腰，后颈的头发被汗水粘成一缕缕。
电脑屏幕上的新数据曲线正在生成，比起当年那篇 "完美" 论文，多了几分波折，却像真正的山脉那样起伏有力。
倪晓珊盯着屏幕，突然笑出了声 —— 这才是该拿给陈教授看的东西。
她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曲线，突然觉得还不够。
虽然这几天泡在实验室重新跑了数据，但总觉得离 "完美" 还差那么一步。
她咬着笔杆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 —— 对了，回 M 国找导师 N 教授！
当年在他实验室做的项目还有些遗留数据，要是能再补做几组实验，说不定能让论文脱胎换骨。
"到时候带着漂亮的新数据回来，看陈智慧还能不能挑出刺儿。" 她对着镜子抹口红，指尖用力得几乎把膏体掐断。
M 国C教授的实验室设备更先进，要是能做出更扎实的验证，不但能挽回之前的颜面，说不定还能让项目更快落地。
越想越觉得这步棋妙。
要是能让 N 教授再次为她站台，陈教授说不定会对她刮目相看，说不定真能收她做学生。
到那时，她和楚旭宁就是同门师兄妹了，钱媛就算跟楚旭宁走得再近，也不过是个外人。
倪晓珊从实验室回到家，洗漱过后对着衣柜挑衣服，心里己经开始盘算在 M 国的行程 —— 先去实验室泡上半个月，回来再让荣诚帮他约陈教授喝个茶，顺便 "不经意" 透露自己的新成果......
"荣诚那边？" 她给助理发消息订机票，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只好回来再陪他了，不知道这次他还会不会又跟着她跑去M国。"
整理完行李箱后，她把拉链拉得哗啦响，像是在对这M国之行必胜的宣誓。
其实，倪氏集团的实验室在业内算是相当有排面的。
倪父这几年一门心思想把家族企业转型成技术型公司，光是实验室的设备就砸了几千万，什么进口的光谱分析仪、高分辨率显微镜摆了一整面墙，连清洁阿姨都得戴鞋套才能进。
要说他女儿倪晓珊，确实在这方面有点天赋。
当年留学时读的就是新能源材料专业，回国时顶着 "海归博士" 的头衔，圈子里都知道倪家有个搞技术的千金。
倪父本以为女儿会一头扎进实验室搞研发，没想到她回国后却很少踏足这里。
不过没关系，自从知道女儿两年前傍上了李氏集团的掌舵人李荣诚后，就很是高兴，这可比闷头做实验有用多了。
在他的眼里，女儿能抓住李荣诚才是真本事。
管他李荣诚是不是己婚，现在年轻人不是很流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吗？
反正现在倪氏拿项目、拉资源，只要明面上还靠着李荣诚的关系，很多项目和资源都会自动找上门。
就像上次跟政府合作的光伏项目，要不是李荣诚在酒桌上说了句话，哪能这么顺利中标？
所以即便女儿现在整天忙着陪李荣诚出席各种场合，偶尔才来倪氏露个面，倪父也觉得这步棋走得妙 —— 技术型公司？
有了人脉和资源，还怕搞不来技术？
不过在得知女儿这几天一首泡在实验室里，并且好像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就更是兴奋了，这个女儿还真是争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