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彧铭臭这一张脸回来，先喝了一大杯凉水消火，放下杯子说：“费娜有问题。”
苏芊抬起头，略微疲惫的晃了晃头说：“详细说来听听。”陆彧铭把今天下午的事大体一说，苏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这是想干什么？祁果应该没有得罪她。”
“她得罪她做什么。”
“但是没有理由啊？费娜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陆彧铭也想不通，费娜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匪夷所思。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他霍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说：“费娜会不会已经叛变了？”对，种种迹象表明，费娜已经叛变了。哈迪的乘船偷渡若是没有海关的疏忽，或者是干脆的徇私舞弊根本不可能成功。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就不仅仅是海关的问题，很难保证柳杰市的大院里没有人知道此事。
此外，柳杰港是云港海运的重要枢纽。陆家在此生活了四代人，对此的依赖程度就不用说了。几乎大大小小的企业，只要牵扯海运一定离不开柳杰港这个全国第二大的国际港口。潘家也是，尤其是近些年他们与陆家开始往来，生意上牵扯的海运系统越来越宽泛。而令人纳闷的是，当以哈迪为首的恐怖分子在小云城犯下滔天罪行随即消失在柳杰港内，所有商户愤怒惊愕的时候，潘家是最淡定的，这一点陆彧铭最清楚。
他那个淡定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自家两个高管一个大秘被炸死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知道或者说是不在意。与其说他见过大风大浪，为人冷漠没有人情味，不如说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那么既然如此，费娜不可能没有看出端详，她为什么不说呢？
当然，这只是猜测。还有更直观的。
比如曾经与费娜最亲近的欧阳锦平，他曾经有意无意的透露过，他说“近期，费娜似乎冷淡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陆臣功的死——
陆彧铭曾经无数次追问过欧阳，费娜真的没有透露过吗？欧阳每一次都是沉沉的两个字：“没有。”
欧阳的脸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不少，黑眼圈很大，眼白里布满血丝：“我打电话给她，她说话一天比一天冷淡。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心情不好，后来发现她只是不爱接我电话而已。陆臣功的事情她确实是没有说。我追问她她就说不知道。”他的表情愈加沉痛了起来，“我怀疑……”
她真的叛变了。
苏芊冷笑了起来：“她把我们都给耍了。”
“不过，现在才发现，我们也太逊了。”陆彧铭懊恼的抓着头发，祁果啊祁果，你看错人了。
苏芊无奈的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太失败了，第一次被坑的这么惨。
“可能是因为她是个女人的关系才让你们失去了警惕。”两人齐齐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不是旁人，是贺念蕊，她醒了，“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柔弱的女人。你要知道漂亮和柔弱对所有男人都很好使，甚至女人也不例外。比如说祁果，她都被骗进去了。”
“这个我深有感受。”苏芊激动地拍着大腿说，“我有一段时间就装小女孩骗了很多男人拿了不少好处。但这有局限性，你只能骗不认识的男人而且每个人都是一次性的，但是很好使。”
陆彧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苏芊一身白衬衣黑风衣黑皮鞋，苏芊这让本身个高（苏芊有一米七八），肩宽，只要把那张格外漂亮的脸一蒙穿得宽松些遮一下身材，远远望去比男人还男人。“你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苏芊哭笑着打哈哈：“不然你以为我的创业基金从哪来的啊？”
“我一直以为是你哥给的。”
“开玩笑，我大哥那会儿还没发家呢！”笑归笑，事还是要说，“当时的我还有一个重大问题就是。我对男性的防备很大，因此对女性尤其是与我同龄和比我小的女性几乎没有防备。然后，就出大问题了。谁能想到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会在背后捅刀子啊！”
陆彧铭扶额：“你忘了，你也是个女的。”
“所以我差点悲剧了。”
“你这叫美色误人。”
“幸亏有张莘莼，不然你就见不着我了。北非将少一个奇迹，国家将少一个重要的纳税人！”
“国家不差你的税。”
“切……”座机响了，苏芊伸出长臂拿下话筒，严肃的点了几下头，“嗯，好，太棒了。好的，挂了吧。”
陆彧铭还没有听懂什么事，他就听到了传真工作的声音。他站起来，走到传真跟前拿起了那几张新出炉的a4纸。
是两个女人的个人资料。一个叫虞娇，另一个是关婷婷。
苏芊说：“祁果失踪前，最后通话人就是关婷婷。”
陆彧铭抖了抖另一打资料，说：“那么这个虞娇呢？”
“两个人是闺蜜。”
陆彧铭眯起了眼。他边走边浏览资料、
两人同岁，均是九三年生人。毕业于云港师范学院，同为硕士。不久前曾去波特兰支教？
苏芊说：“从波特兰反政府军事基地解救出来的两个姑娘就是她们俩。是关婷婷打电话，以叙旧为由把祁果骗了出来。”
“我想知道祁果怎么就信了邪，她平常很警惕的。”
“不知道，可能是听出了些端倪吧。总之，我们见了人才会知道。”
陆彧铭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两份资料上都写有各自的家庭住址。关婷婷的住址是云城市，西城区……
苏芊探过头来说：“离我家挺近的。”
陆彧铭一愣，“是吗？”
“对啊，我家住在西城二街，他们住三街，前后关系啊！”
“那敢情好。”陆彧铭拍了拍苏芊，“带路吧。”
“让我也去吧。”
苏芊看了看脸色有些憔悴的贺念蕊刚想摇头，陆彧铭就说：“带她一起去吧，碰上关婷婷她们更好说话些。”
苏芊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
苏芊绝不是徇私舞弊之人，学习大禹路过家门而不入的精神愣是没有招呼一下家中的老母亲和姥姥。
西城比东城是要穷不少的。尤其是西城的西边可以说是棚户区了，近几年已经有所改善，往上倒十年那就是贫民窟。苏芊就是从那里搬出来的。如今的西城绝大部分是普通居民楼，越往东，楼越新。
关婷婷的家是比较偏僻的旧楼房，灰黄的墙面让苏芊想起了小时候刚刚被养母抱回家的日子。陆彧铭就没有那么多回忆了，他皱着眉看着这栋破旧的楼房说：“看来关婷婷一家不怎么富裕啊。”
“这一带的居民都不太富裕的。”他们家也是近七八年才富裕起来的。
陆彧铭想到了金钱勒索的可能性……
苏芊敲起了门。
破旧的防盗门不知道被刷过了多少层漆，地面上全是深绿浅绿的油漆点子。门板敲起来的声音有些沉闷，力气使大了就已有一种往下掉灰的感觉。陆彧铭承认自己确实是娇生惯养惯了，在这个到处布满蜘蛛丝和尘埃的地方他真的呆不下去。贺念蕊表现的更加明显，她不停拍打着肩膀，仿佛上面有从墙上掉下来的蜘蛛。
还不如祁果当年的平房出租屋干净，陆彧铭想着。
苏芊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你们俩一看就没过过苦日子的。”
贺念蕊点了点头。
苏芊敲了很多下，都不见有人来开门。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转了个身敲开了邻居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一只棕色的泰迪狗，见了两人尖锐急促的叫了一声：“汪——”
老太太轻轻拍了一下狗头，说：“你们是谁啊？”
陆彧铭最讨厌这种狗了，长得不好看不说，个不大叫的还挺凶。苏芊也不是很喜欢，她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对老太太笑得无比灿烂说：“阿姨，我就住在二街东边的小区里。我就想问问，对面住的是不是叫关婷婷？”
老太太孤疑的看着这两个西服革履的陌生人，警惕地说：“是啊。你们是她什么人？”
“我们是她学姐，找她来玩的。可是她不在啊，打电话也不通，她去哪了？”苏芊看起来很担心。
“婷婷啊，很多天没见了。”
“您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这个……有些日子了……老婆子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几个星期前的晚上。”
三个人面面相觑，晚上？信息对上了。
三个人下了楼。贺念蕊遗憾地说：“我们下面去哪里？”
“去警卫室。看门大爷保准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太太知道的多。”
看门大爷正唱着京剧呢，那亮相让人害怕他把腰给闪着。见了三个年轻人很高兴，招呼着来坐。苏芊摆摆手说：“不坐了不坐了，我就想问问二号楼一零一室的关婷婷去哪了。这么昨天了班没去上电话不接可急死我了。”
老头推了推老花镜，老态龙钟坐下说：“婷婷啊，她是好久没回来了。”
“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