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苓一愣。
陆彧铭说：“云港别的黑帮我不知道，但只要一跟宋家沾边的黑帮基本都有一个特点，不动毒品不动小孩。”
祁果挑了挑眉：“这算盗亦有道？”
陆彧铭抿了抿嘴唇：“算是吧。他们，尤其是夏家与警察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丰苓的眼神冷了起来：“警察贪污？”她再怎么说也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虽然嘴上说只要不拐卖小孩和贩卖毒品就行，但心里到底是膈应的。
陆彧铭说：“也不全是。夏家比起其他黑道要温和，更何况他们的家主夏晨清是学医的出身，又是女的还是同性恋，很讨厌自己种马一样的父亲，又在努力洗白家族……虽然骨子里还是暴力的黑社会，但社会对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就是她那十一个哥哥有点糟糕……”
祁果惊叹：“十一个……”
“都说她父亲是种马了，孩子当然多。这还只是认领回来的。故意还有一本飘零在外呢！”
丰苓抽了抽嘴角：“我对他们家艳史和宅斗没有兴趣。”
陆彧铭摆摆手：“只有艳史没有宅斗。你见了夏晨清就知道了。这家伙战斗力可能比苏芊还高，他们家的宅斗基本等于动作片，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刀光剑影。她打趴了十一个哥哥才坐上家主位置的。”
祁果说：“我觉得不把苏芊带来亏了。”
丰苓抽了抽眼角：“还有她三个。至少在夏晨清持否定意见的时候可以用暴力说话……我应该带几个打手来的。”
陆彧铭苦笑：“你说话越来越行黑社会了喂！”
丰苓问：“夏晨清的原生家庭怎么样？……我是说她的母亲。”
陆彧铭说：“据我所知她的母亲是个普通人，中产阶级，一个被骗的很惨的女人。”
祁果说：“她生完夏晨清发现自己被三了？”
“不，比这还惨。夏延——就是夏晨清的父亲就是把她当炮友而已。但那也是个傻女人，她家里人让她打胎她不打，原因倒不是存在一线希望，而是她觉得被打掉的孩子太可怜了，她父母能怎么办，两个老人家也很绝望啊……但是，女儿实在是太撅了，一气之下他们就把女儿赶出了家门。”
“要我我也把她扔出去。”祁果吐槽，“不过她们要怎么生活？”
“那你就太小看她了。现在只要有手有脚哪里不能生活。就是挺着大肚子有点麻烦。她就在便利店里打工，足月的时候愣是在外面给生下来了……实不相瞒，十几年后夏晨清因为这个原因被气得七窍生烟，谁想被生下来。夏母……叫她淼杉好了，淼杉一直把女儿抚养到四岁。那个时候夏家人一直在找他们失落的有能力的子嗣，而这个时候淼杉正好遇见了自己的真爱，心里又有万一夏晨清被她父亲带走的幻想，便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扔去了福利院。一是让男朋友减轻负担，二女儿还有可能被父亲带走，三还能解决户口上学的问题，简直一箭三雕。”
“真是机智啊……”
“然后，夏晨清的优秀基因在福利院里得到释放，七岁的时候果然被她老爹找到，带了回去。一直长到成年。她是在最近三年才与她傻子老妈重逢的。”
“她不恨她母亲吗？”
“没有什么可恨的。毕竟，那是一个单亲母亲最理性的选择。况且结局不算坏。”
丰苓沉默了，“淼杉就是所谓的傻白甜吧。”
陆彧铭一愣。
然后丰苓又说：“这跟我母亲有点像。只是我的母亲比较幸运遇到了我父亲。我父亲是正派的人。”
陆彧铭笑了笑：“这话你可千万别对夏晨清说，她会恼的。”
“你与夏晨清很熟吗？”
“去宋家做客的时候偶尔会见到她。我们几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哦……那就拜托你帮忙介绍了。”
“没问题。”
……
唐温书不是别人，是丰苓的发小。在祁果看来那是个十分温文尔雅的男人。和丰苓一样，里面穿着军服外面套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医生服的大口袋里放着听诊器，一见面就挥手：“苓，你活着回来啦？后面是谁，你朋友吗？”
丰苓点点头，指着祁果说：“给她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具体检查一下。”
即便他们不说，祁果也知道自己要去检查什么以及他们在怀疑什么。祁果觉得他们这严重属于多此一举。她明明很好，什么“战后创伤综合征”都跟她没有关系！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顺带和贺念蕊一起逛街。
说起贺念蕊，真的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听说她和未婚夫已经结婚了，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真是可惜，是不是应该把份子钱补上？
……
“请放松，祁小姐。”
祁果放松，但脑子还是不由自主的胡子乱想。
“请看着我的眼睛。”
祁果看向那个心理医生，那是一个岁数不会大于四十的男性。他看出了祁果的不专心便说：“请专心小姐。”
祁果心想她已经很努力在专心了。
祁果看着他胸口的胸牌，上面写着医生的名字“李挚一”。整套检查很快，只是几个问题做了问卷，祁果倒是觉得蛮有趣味性，而且医生也很温柔。只是出来的时候陆彧铭就一副久等了的样子，祁果说：“李医生让你进去。”
陆彧铭点点头，祁果就坐在外面乖乖的等着，因为无聊她就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波特兰的事情在国际新闻版面刷的火热。
……
陆彧铭走进去，李挚一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伸手做出了“请”的动作。陆彧铭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李挚一说：“你是祁果的男朋友？”
“是的。”陆彧铭说，“会不会她父母来一下会更好？”
李挚一摇摇头苦笑：“那样她会更加不专心的。我想你也看到了，祁小姐她……不太配合。你们没有征求她同意吗？”
“怎么会。她自己心里明镜一样。”
“那就是在逃避现实了。”
陆彧铭说：“怎么？不顺利吗？”
“是的。”李挚一直言道，“可以说是非常不顺利。她一直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我一直在试图把她的思维扭转过来可是失败了，这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三个如此倔强的人。”
“三个？”
“另外两个人的名字叫丰苓和刘初安。两个高功能自闭患者。真的没辙。”李挚一苦笑着，“患者必须信任医生，医生必须取得患者信任这样治疗才进行的下去。他们三个中，刘初安和祁小姐就属于不信任我的那种。丰苓不一样，她压根就不想治！祁小姐可能有点焦虑症，但我觉得不止如此。你看看她是不是需要一些专业系统的治疗。”
陆彧铭笑了笑：“我觉得她不会同意的。”
“我觉得也是。”
“也不能告诉她父母，说不定会产生逆反心理。”
李挚一说：“我觉得她心里又一个死结。不大，但是藏在心里。就像豌豆公主床铺底下的豌豆一样，硌得慌。但她表现的满不在意。”
陆彧铭不敢断言，如李挚一说的，祁果确实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但她又内向轻易不会把想法说出来，她也不想让你去猜就自己把心思我在怀里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沛荣也因此苦恼，但是没办法，祁果就那德行。虽然陆彧铭也觉得祁果确实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但她不配合强拉着去也没用。陆彧铭苦恼极了，便说：“这样吧。我先回去观察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跟您联系。”他想回去跟罗州商量一下，让他旁吹侧击的告诉沛荣，以免那个女人过于激动抽过去，然后再商量怎么办。
“好的。”李挚一站起来递上一张白色的卡片吗“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再见！”
……
在两个男人交谈的时候，祁果的微博已经刷到底了，百无聊赖的时候她看到有人走了过来，是丰苓。
她说：“感觉怎么样？”
祁果说：“还好。”
“我看你并不专心。这会让医生很困扰。”
祁果低下头：“对不起。”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祁果微微摇头，“不过谢谢你给我找这么好的医生。”
“我只是把我的医生介绍给你。当时的我更让他困扰。”丰苓坐在祁果旁边。这个时候一边的唐温书就笑笑：“当时这家伙完全不想治疗，一心当一条咸鱼，奈何人家可望挽救她费了好大一番劲呐！”
“哦……”丰苓小时候也这么叛逆啊。
丰苓带着白手套的手拍在了祁果的肩膀上说：“无论是战场上带来的痛苦记忆也好，心底深处的难言之隐也好，最近我都会待在柳杰市，有问题就来找我吧。”
祁果刚想说“不用了”，就看到丰苓无比认真的眼神。在波特兰的时候，她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祁果点点头说：“好的。”
与此同时，陆彧铭和李挚一也出来了。陆彧铭抱住祁果，其他三个人相互寒暄，但终究还要挥手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