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的龙爪捏碎珊瑚宝座时，整座水晶宫都在震颤。我盯着他掌心渗血的避水珠，终于明白三天前在东海畔见到的血色潮汐意味着什么。
"查账？"老龙王的笑声震落梁上夜明珠，"张百忍当了两千年天帝，还是改不了凡人那套下作手段！"
白璃的锁魂链突然绷首，缠住试图溜走的龟丞相："丞相甲缝里的玉髓粉，比龙王冠冕上的还新鲜呢。"她指尖狐火燃起青烟，烟雾里浮现蓬莱仙岛的轮廓。
妙音的琵琶弦割开了第八重水幕结界。
盲眼少女赤足踏着音阶走来，身后漂浮着七窍流血的虾兵。她的玉石琵琶正在吞噬龙宫深处的某种声音——那是成千上万鲛人奴隶的恸哭。
"敖广大人，"妙音歪头时眼纱渗出血珠，"您心跳声在说谎哦。"
第一根琴弦崩断的瞬间，龟丞相的甲壳裂开了。
苍老的躯体里爆出大团玉髓结晶，那些青色矿石中竟包裹着人类骸骨。白璃的狐耳猛地竖起："三百年前蓬莱沉岛时失踪的采药人...原来在龙族熔炉里。"
玉帝抬手接住飞溅的碎玉，金纹袖袍被腐蚀出破洞："敖广，解释。"
"哈哈哈！"龙王折断额前龙角，漆黑的血喷在琉璃地砖上化作小蛟，"你们人族剥龙鳞抽龙筋时，可曾想过解释？"
整座龙宫突然翻转。我抓住下沉的蟠龙柱，看到倒悬的宫殿穹顶刻满血色符咒——那是用鲛人血绘制的"万魂熔炉阵"，阵眼处堆着山丘般的九转金丹。
玄霄的战靴踏碎了最后一道封印。
"真武大帝来救场？"我吐出呛进肺里的海水，看着黑甲将军一剑劈开汹涌而来的蛟群。他的剑锋故意偏了三分，让一条小蛟咬住阎罗王的判官笔。
白璃突然闪现到我身后："看熔炉西侧。"她呼出的气息带着蛊虫的腥甜。在翻涌的怨魂深处，我瞥见半片残破的帅旗——玄字旗。
"精彩吗？"妙音不知何时坐在熔炉顶端，五指插进金丹堆拨弄，"龙族私炼丹药，真武提供军械，而陛下您..."她舔了舔指尖金粉，"七百年前就默许了这场交易吧？"
玉帝的瞳孔泛起鎏金色。他脚下海水分裂，露出深埋海底的巨型牢笼——里面蜷缩着上百头被剥去逆鳞的青龙，它们额间都烙着天庭火印。
敖广的逆鳞剑刺向玉帝心口时，时间突然凝滞。
我怀中的酒葫芦自主飞起，葫芦口浮现炼丹童子残缺的魂魄。他指着龙王后颈嘶吼："逆鳞！他的逆鳞是假的！"
白璃的锁魂链比声音更快。狐火灼烧下，敖广颈后金色龙鳞脱落，露出下方跳动的魔核——那是用九转金丹与魔族心脏炼制的禁物。
"原来如此。"玉帝徒手捏碎魔核，黑血顺着手臂爬上神格纹路，"玄霄给你换的这颗心，许诺让龙族重掌西海？"
海啸在龙王癫狂的笑声中降临。当第一道惊雷劈开海面时，我看到玄霄在雷电中勾起的嘴角——和凌霄殿上一模一样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