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扶着战老爷子离开了客厅。
现场顿时只剩下了苏圆圆和战屿,以及战南诚一家子。
从刚才就憋着一口气的战京郡突然朝苏圆圆冲了过来,扬起手朝着她的脸就是一耳光!
“啪——”
清脆的一声响。
被打的却是战京郡。
她的脸狠狠地侧向一边,带着明显的红肿和不可置信。
反应慢半拍的苏圆圆诧异地看向身侧的战屿,他……打了战京郡?
“我虽然不打女人,但作为‘哥哥’,我有权利教训一下对‘嫂子’不敬的妹妹。下一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对圆儿动手动脚,否则就不只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战屿冷厉地警告道。
眼见自己的女儿被欺负,黎媚一下跳了起来,怒喝道:
“战屿,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
战屿冷嗤一声,侧目看向她,眼神又冷又利。
黎媚硬生生被一个晚辈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声音都打起了磕巴,“你、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我、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我要想乱来,你阻止得了我吗?”
战屿冷声笑了笑,语带嘲讽。
黎媚霎时被刺激得神经突突一跳,整个人都炸了,正想出言好好教训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种一番,找回面子,但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一声呵斥: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说话的人正是战屿的二叔战南诚。
苏圆圆闻声看过去,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从刚刚进门开始就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的中年男人。
同战老爷子一样严肃的面容上依稀能够看出与战屿有几分相似,都有着同样锐利的鹰眸。
但相对战屿,苏圆圆却并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眼神。
给人感觉太阴婺。
黎媚一顿,虽然不满就此罢手,但还是乖乖住了嘴。
“各自回房休息,不许再胡闹。”
战南诚说完,直接起身率先离开了客厅。
黎媚和战京郡随后也跟了出去,倒是看起来最放荡不羁的战京邺起身对着战屿和苏圆圆两人说了声“抱歉”,然后才离开。
苏圆圆看得出来,虽说这个战京邺和黎媚那几人是一家子,但却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他对战屿的态度也是真实的亲近,并非是作秀。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客厅里只剩下了她和战屿两人,她这才有些歉意地开口:
“抱歉……”
“为什么要说抱歉?”
战屿转头看向她。
“就是……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今天就不会来了……”不来,也就不会听到那些刺耳的话了。
苏圆圆默默地补充道。
她知道战屿同战家的关系不好,但她却从未想过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
对于战屿的身世,外界没有人知道。
战家只是对外宣布,战东诚夫妇因为事故去世,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的战屿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从出生就一直在国外秘密长大,直到成年才被接回战家。
但从今天几人的对话来看,这显然是一个谎言。
战屿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私生子,所谓的“国外长大”其实是“流落在外”。
这个社会,无论哪个时代,对于“私生子”的存在都是忌讳的,受到大家数落和排挤的。
她从来不知道,外表看起来霸道冷傲的他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不堪”,单从刚刚黎媚那一句“野种”就可以看得出来战屿在战家尴尬的地位和处境。
也难怪他一听说家宴就这么抗拒。
她突然感到心疼又内疚,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怂恿他回来?
战屿一愣, 旋即明白过来,温柔地揉了揉眼前微垂着的小脑袋,道:
“笨蛋,不是你说的,‘对于不喜欢的人,压根没必要在意他们’。我很好,你不用自责,而且……我很高兴。”
想起苏圆圆刚刚一杯水泼在黎媚脸上的样子,他就不禁心情一阵愉悦。
这大概是他在“这边”有史以来最愉快的一次经历。
愉快到或许在之后很长一段的时间里,再看到黎媚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时,他都能够因为回想起这一幕而心情大好。
果然,带她来是没有错的。
她总是能够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
“高兴?”
高兴什么?
苏圆圆愣了愣,显然不明白这一句“高兴”由何而来。
刚刚那个黎媚又是“野种”又是“没教养”地羞辱他,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战屿却只是笑了笑,道:
“走吧,我们回家。”
他的小女人啊,这样维护他,他又怎么会不高兴?
“现在?可是……”
苏圆圆有些迟疑,刚刚战老爷子可是清清楚楚地说了,今晚谁都不许离开。
——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但这样同战老爷子直接对抗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可是’的,走吧。”
战屿道。
“哦。”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她还犹豫什么?苏圆圆旋即点了点头。
两人才刚走到庭园,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们:
“战屿,等等。”
苏圆圆愣了愣,这个声音,她认识,是刚刚陪在战老爷子身边的那个年轻女人。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战屿,暗黄的路灯下他冷俊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看不清表情。
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从身后那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的那瞬间,四周的空气里就开始涌起一股不同的气氛。
战屿和那个女人之间……一定不简单。
这是女人的一种直觉,
“我们……”娄梓芸走到两人的面前,眼神刻意地在苏圆圆身上扫了一下,这才继续对战屿道,“能不能单独谈谈。”
苏圆圆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故意的……
她看着战屿,等待着他的反应,他……会怎么做?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谈。”
战屿沉声道,毫不犹豫地直接打了脸。
闻言,连苏圆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娄梓芸脸色僵了僵,却又很快放软了语气道:
“你现在不能走,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