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也没想到是岑茴,眉梢明显上挑了下,他走过来问:“你对艺术策划就这么感兴趣?”
岑茴笑了下,“好巧。”
“不巧,这是我负责的展。”谢浔声音寡淡,他指着岑茴背后的那副被挂起来的画说:“展览今天刚开,你是第一位参观者,但是现在需要调整一下这副画的位置,所以需要闭馆。”
岑茴跟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没发现什么问题,她说,“这个需要调整什么?”
谢浔瞥她一眼,“光线问题,不同的光线给物品带来的情感都不同。”
“物品也有情绪?”岑茴重复着这句话,她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但又不好打扰谢浔工作。
转身刚要走,就听谢浔叫住她:“你可以继续看看,我只调整这里。”
岑茴在里面又转了一圈,谢浔就已经调整好位置,岑茴再抬头看去,果然和刚才的感觉不一样。
这种感觉还挺微妙。
从展馆出去的时候已经七点多,时间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岑茴看了下手机,陆彻没联系过她,估计是根本没在意她去哪儿了。
岑茴垂落的睫毛忍不住颤了下,接着她没什么情绪的将手机又放进包里。
“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走神的瞬间,身旁响起谢浔的声音。
岑茴不想麻烦他,“不用,我打车就好。”
“这边很难打车。”
谢浔执意把她送到酒店,岑茴才想起她应该请谢浔吃晚饭,然而谢浔说自己一会还有事。
岑茴有些遗憾,“那只能下次了。”
她说完就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结果刚下去,就碰上周沅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身后自然跟着陆彻。
周沅也没想到会碰见岑茴,声音微凉的开口:“岑秘书胆子可真大,当着老板的面逃班”
她说完,陆彻就走了过来,路过岑茴身边时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抬起长腿就走。
岑茴站在车旁边久久没动,直到谢浔提醒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声道歉。
谢浔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看了她一会才拧着眉心说,“有事可以联系我,晏书锦让我这段时间照顾你。”
岑茴顿住,怪不得谢浔对她这么好,原来是因为晏书锦的嘱托。
她摇摇头,转身也回了酒店。
然而电梯在八楼停下,她一出去,就看见陆彻等在她的房间门口。
岑茴脚步一顿,陆彻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见她,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开门。”
岑茴沉默着开了门,陆彻先她一步进去,他一直不说话,只能岑茴先开口,“找我什么事?”
陆彻听到她的话,掀起眼皮看向她,“岑茴,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岑茴呼吸一窒,陆彻对她宽容?
陆彻眉眼冷冽,他看着岑茴的眼神如同一汪寒潭,毫无波澜,岑茴被他看的忍不住有些颤抖。
“想辞职?”半晌,陆彻轻嗤了声,他黑沉的眸子里隐了些难言的怒火,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岑茴你就算现在想滚,违约金付得起?”
岑茴顿了会,哑着声音说:“我知道。”
“付不起就别作。”陆彻这话就像一道惊雷似的砸在岑茴脑袋里,让她清醒许多。
确实她付不起违约金,她还得乖乖的跟在陆彻身边。
只是她作吗?
岑茴动了动唇角,最终还是没反驳。
算了。
陆彻觉得她作,那就是她作。
事情说完,房间里气氛沉默,岑茴以为陆彻就会离开。
却没想到陆彻却直接松了衬衫扣子,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不走,岑茴也不能赶他离开,毕竟刚刚还被提醒了违约金的事。
岑茴在床边坐了会,沉默着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她在等陆彻自己离开,只是等她洗完澡出来,陆彻都还在。
岑茴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领口拉的很严实。
她洗过头发,长发现在凌乱的散在肩膀上。
陆彻神色自若,他打量着岑茴,散漫问道:“这段时间和其他人睡过吗?”
岑茴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彻掀起眼皮,“晏书锦,周隽淮,还是今天送你回来那个男人。”
他漫不经心的点着这些人的名字,然后问岑茴:“和他们谁做过了?”
岑茴只觉得血液都凝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彻,后者仍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回答我。”
岑茴仍旧说不出话,她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指甲扣在掌心里,却感觉不到丁点疼。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陆彻:“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陆彻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情绪,他盯着岑茴看了好一会,才若有所思的问了句,“没有吗?”
岑茴紧紧抿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陆彻站起身,他凑近岑茴,抬手捏住岑茴的下巴,语气薄凉的让人心寒:“没有就最好,你知道我讨厌脏东西。”
岑茴被他捏着下巴,她只能被迫直视着陆彻的眼睛,所以能清楚看见里面一闪而过的厌烦。
岑茴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块大石头进去,压的她都喘不过气。
她努力的说着:“陆彻,你最没资格说我脏。”
陆彻玩的多花,来者不拒。
津南等着个宋音音,楼上还住着周沅。
岑茴能感觉到陆彻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正在用力,但她也不想挣扎,而是抿着唇角望着他。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眼眶泛红,看上去很是委屈。
陆彻倒是看见了。
只是他眼里冰寒一片,几乎是要把岑茴下巴捏碎的力气,他咬着牙说:“那你觉得谁干净?晏书锦还是哪个野男人?”
他手上力气太大,岑茴疼的脸色发白,但也忍不住反驳他,“那你又是谁,也是和我偷情的野男人?”
她这话其实听着带了哭音。
跟了陆彻八年,从人人都以为的正牌女友一下子落成了不值一提的床伴。
那些她曾经的志在必得,现在都变成巴掌,全部扇在她脸上。
岑茴咬着嘴唇,闭上眼睫,不再去看陆彻。
是啊。
她曾经多自信满满,总以为她在陆彻心里是不一样的。
可到现在才明白,她和那些人没什么差别,都是被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