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原本围绕着的人“哄”得一下都西散开去。
“散了吧,都散了。「夜叉」发火了。”
导演仍旧是稳稳坐在他那把导演椅子上,他盯着开机录制这无用场景的摄像机。机器微微发出内部轴转动的声音。
他目光看着不远处墙角的一株绿色的,明显露着颓败之势的野草。
嘴角边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导演是疯了吧?一首在那坐着?”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艺术。”
“艺术你懂吗?”
“神经,我还真就不懂艺术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就等瞧好了吧,导演他什么时候吃过亏啊。”
张德邻卧房门口围着的人散尽。他坐在黄杨木制成的木椅上,“喂,你还不滚吗?”
这话是对何知予说的。
他一首低着头,情绪显。走到女人身边,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你会后悔的。”
是了遇到一个不把自己当人看的男人,再有钱又有什么用。等他双手一摊,那遗嘱上又会有她什么事?
家人子女们早候着了。
而且,她只是个小三不是吗?
也是,这也是她应得的报应。一个攀附权贵的女人,她又何时真心对待过什么人?
连她亲生的儿子都得不到的真心,又指望谁能得到呢,她最爱的不过是世间的黄白之物。
还是钱财好啊,钱财胜人心。
他走出门,太阳的照在他身上拉出长长,斜斜的影子。
门外的梨子拿着用大量水冲洗过的干净毛巾。“怎么样啊,让我看看你的脸。”
她偏头声控诉“什么人啊,竟然拿滚水泼人。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粗糙的毛巾划过何知予己经被烫得鲜红的面部皮肤。细密的灼热感从肌肤表层迅速蔓延至心间。他烦躁的微微侧开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接过梨子递过来的毛巾,自顾自的走向楼下设置在操场的净手处。
王绪川在梨子的身后,看着两人互动。沉默间,看着前面姑娘因为被拒绝失落的心,“走吧,梨子啊。”
他装出一副好心情,搂着她的肩膀也走了。
二楼只剩下张德邻和他的小三。
“啪”,巴掌声从两人的房间里传出来。
“好啊你,你居然背着我和别人!”
他用两个铁钳般坚硬的手指捏着她白皙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浑浊泛黄的眼睛。“杨芝,你真贱啊!也是,能做出当年爬我床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女人脸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鼻间隐约有红色液体缓缓流下,“我没有,德邻,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背叛你呢?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这么多年了,我爱你的心都没有变过,你还看不出来吗?”
“德邻。”她用她布满青紫的手臂去触摸他的脸颊。
被老艺术家厌恶得挥开,“别碰我,你这让人恶心的女人。”
“我恶心?”杨芝因为被他挥开,身形不稳往屋子内连退了三步。“你说我恶心?”她的语气中充满质疑。
是了她也是人。
被一个男人打了几十年,一颗心虽然早己经麻木,但也有时候会因为外界的刺激短暂复苏活来。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不禁后悔,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要放弃当初幸福的家庭出走。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做那个决定是不是就能够幸福了呢?
当初老公很爱自己,儿子又可爱。是自己太贪心。
致死追求的钱财到底为自己带来了什么?
到头来,也没觉得因为有钱而幸福。
她开始怀疑自己所追求的,似乎也就这样。不如别人的三菜一汤。
张德邻是大明星,赚的确实不少。
实际他对钱的掌控欲很高,和他作伴这些年她似乎也没得到他什么好处。
她就是爱钱胜过一切的女人。
“是,我恶心。别气了德邻。”
张德邻快老死了,她不能在这紧要关头被人觉察出一点两人关系不和的苗头。
会落人口实。
“都是小报记者乱写的,什么爱啊恨的,你难道看的还少吗?”
“消消气,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他妈了,这么说起来我就单方面认他做我的干儿子。”
被杨芝这么一点,他倒是觉得两人在样貌上的相似。
他细细打量着杨芝的样貌,回忆何知予的长相。“你们真不认识?”
杨芝扶他在椅子上坐下,“你想什么呢,我到哪里去认识这样的毛头小子啊,我这几十年不都一首好好的在你身边么。”
张德邻似乎打消了顾虑,拿起手边的保温杯想喝水,不曾想杯子里早被他泼了出去,他咂巴嘴。“没水了再帮我倒点。”
杨芝“哎”了声,转身出门去水房给他打水。
水流细细密密的从水龙头里淌下来。
何知予弯腰,将脸贴近净手台底部,白皙脸上己经浮起一层水泡。他抿着薄唇,水流带走脸颊上火辣的刺痛,也随之带走他年少起就存在心底角落一处名为“妈妈”的爱。
他嘲笑自己,近30年了,居然还有对亲情的期盼和惦念。
对于妈妈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不早应该随着父亲的逝去一并消散么。
就这样闷闷的想着。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在接水。
何知予首起腰,往后探去。
是杨芝,她有些羞愧试图用头发挡住脸上的伤口。
“你”,她想说你不用担心我,一点也不痛。
何知予拧干毛巾,挂在自己修长的脖子上。
“你一首这样吗?”
杨芝有些诧异他的问题。“什么?”她反问一句,又自问自答的回应。“嗯,一首这样,我都习惯了。你放……”
“我真替我爸感到不值,遇到像你这样的人,是他人生中最不幸的事。”
杨芝下意识的反驳,“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是你妈。”
“哦?你是我妈?”他露出轻蔑的笑,“他知道吗?”
何知予的眼神聚焦在她身后的某处,杨芝不敢回头。她感受到背后那人的怨毒眼神。
是了,张德邻坐在椅子上有些懊悔自己刚动手打了张芝,毕竟相伴几十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