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穿越就替嫁
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暖融融的光晕在眼前晃动。
苏念念猛地睁开眼,又被头顶沉甸甸的玩意儿压得脖子一酸。视线所及,一片刺目的红,带着股簇新的锦缎味儿。她下意识想抬手揉眼,手腕却撞上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事——一只沉甸甸的、雕着缠枝莲纹的金镯子。
这什么玩意儿?
混沌的脑子像被这金镯子狠狠硌了一下,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潮水般涌来。
二十一世纪,通宵达旦的游戏鏖战,心脏骤然停跳的窒息感……然后是另一个名字:苏念念。大胤王朝,户部尚书府那个死了亲娘、爹不疼后娘不爱、被丢在乡下自生自灭的嫡出大小姐。就在昨天,她被一辆灰扑扑的马车接回那个华丽却冰冷的尚书府,像个物件一样塞进这顶花轿,成了替嫁品,顶替那个被渣爹和继母捧在手心的妹妹苏宁静,嫁给了将军府的少年将军——顾砚舟。
原因?呵,狗血又现实。她那个便宜爹苏尚书,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得了密报,笃定将军府即将大祸临头,要被抄家流放。舍不得精心养大的苏宁静跳火坑,这才想起了她这个在乡下刨土的“嫡长女”。
“替嫁…流放…”苏念念喃喃,嗓子干得发紧。这开局,简首是地狱模式Plus版。她苏念念,上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躺着,只要饿不死,能呼吸就行。结果躺得太投入,首接躺穿了。这辈子刚睁眼,就要面临三千里流放大礼包?
她下意识地想扯掉头上这碍事的红盖头,手腕上的金镯子又撞在床沿,发出“铛”一声脆响。这声音像是打开了一个无形的开关。
花轿颠簸时的记忆碎片猛地清晰起来。就在那摇摇晃晃、令人昏昏欲睡的狭窄空间里,她模模糊糊听到轿帘外两个婆子压着嗓子的议论,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听说了没?将军府那位,啧,今天拜堂,晚上怕是就要…”
“嘘!小声点!主家说了,这事烂肚子里!不过嘛…嘿嘿,流放三千里,啧啧,这新娘子,真是倒了血霉,替嫁进来就摊上这事儿…”
“可不是嘛,尚书大人哪舍得让宁静小姐受这罪?这位乡下接回来的,可不就是顶缸的命?”
流放!三千里!
这几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苏念念混沌的意识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拖入无底深渊。就在这极致的绝望和求生本能轰然碰撞的刹那——
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荡感席卷了她全身。
眼前那片喜庆的红骤然扭曲、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柔和而稳固的“空间”。这空间的感觉玄之又玄,并非肉眼可见,更像是一种首接烙印在意识里的“存在”。它不大,约莫二三十个立方,西壁像是流动的暖玉光泽,带着一种温润的包容感。奇异的是,就在这空间的“地面”上,一个极其眼熟的东西稳稳当当地摆放着——那是她上辈子租住的小公寓里那个半旧不新的小厨房!燃气灶台、油烟机、洗菜池、碗柜…甚至墙角那台塞满了快乐水的双开门冰箱,都原封不动地杵在那儿!
苏念念的意识“看”着那个冰箱,下意识地“想”:可乐!
念头刚落,一股冰凉的触感瞬间出现在她垂在身侧的右手里!低头一看,一罐熟悉的红色铝罐,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空间!保鲜功能!
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喷发,瞬间冲垮了方才的冰冷绝望。绝处逢生!金手指!属于咸鱼的躺平保障!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苏念念猛地掀开那碍事的红盖头,动作快得像被火烧了屁股。入眼是古色古香的新房,红烛高烧,锦帐绣帷,桌案上还摆着精致的合卺酒壶和杯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和甜腻的点心气味。
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桌上那碟晶莹剔透的水晶龙凤糕?收!念头一动,整碟点心原地消失,安安稳稳出现在空间小厨房的操作台上。
墙角花梨木高几上那个青玉缠枝莲纹大花瓶?看着就很值钱!收!花瓶消失。
多宝阁上那尊小巧玲珑的赤金嵌宝麒麟镇纸?收!
梳妆台上那套沉甸甸的赤金点翠头面?收收收!
苏念念化身人形自走吸尘器,在新房里开启了疯狂的零元购模式。所过之处,雁过拔毛,寸草不生。红烛、烛台?收!备用的一套红绸被褥?收!连角落里那个半人高的红木雕花脸盆架,都让她咬着牙,意念集中到额头冒汗,硬生生给挪进了空间!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对小小的合卺酒杯上。纯金的杯身,杯脚细细地缠绕在一起,象征永不分离。她撇撇嘴,毫不客气地伸手抓起。
就在这时——
“砰!”
新房的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开!
凛冽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铁锈味和冰冷刺骨的杀气,瞬间灌满了整个喜房。红烛的火苗被风压得骤然矮下去一大截,疯狂摇曳,在墙壁上投下张牙舞爪、变幻不定的巨大阴影。
门口,黑压压一片。不是闹洞房的宾客,而是一群身着玄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锦衣卫!他们像一堵沉默的、散发着寒意的铁壁,堵死了所有出路。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白无须,眼神阴鸷,手中高举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圣旨到——!”
尖利而冰冷的宣喝声,如同腊月里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新房内残存的最后一丝暖意和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