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
王朝阳还有点不适应，
总感觉胸口别扭。
而且他还要时刻注意相机的角度，
生怕拍不到想要的内容。
“哎，这小玩具怎么卖啊？”
一个路人问道。
王朝阳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
确保相机能拍到他和顾客的互动，
拿起了那个捏一下就会凸眼球的丑萌玩具，
然后才用他蹩脚的英语回答：“吐刀乐，吐刀乐！”
路人是个穿着花衬衫，
戴着墨镜，
脖子上挂着好几条金链子的白人胖子，
一看就是个游客。
他愣了一下，
像是被王朝阳的塑料英语呛了一口，
然后又看了看王朝阳手里那个凸眼玩具，
一脸嫌弃地问：“多少？”
王朝阳一听有戏，
赶紧比了个“二”，
意思是两美元。
“Two dollars? Too expensive!” （太贵了）
胖子挤眉弄眼地伸出一根手指，“One dollar!”
王朝阳一听，
心里暗骂：好家伙，砍价砍一半！
但他脸上还是堆着笑，
继续用他蹩脚的英语说：“吐刀乐，维瑞趣普（very cheap）！”
“No, one dollar!” 胖子坚持已见，一副不买就走的样子。
王朝阳心想：第一单生意，不能黄了！
于是咬咬牙，忍痛答应了。
胖子付了一美元，
拿着玩具正要走，
王朝阳又把手机壳和数据线拿出来了。
“吐刀乐，吐刀乐！”
王朝阳献宝似的举着手机壳和数据线，
就像卖狗皮膏药的一样，
就差把“祖传秘方”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胖子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看王朝阳手里的东西，
又看了看王朝阳，
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仿佛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What the hell is this?” （这啥玩意儿）胖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问道。
王朝阳听不懂“What the hell”，
但是他听懂了“this”，
于是更加卖力地推销起来：“哎，福爱凤（iPhone）！古德！维瑞古德！吐刀乐！”
他一边说着，
一边把手机壳套在手机上，
然后又把数据线插上，
假装在充电。
胖子看着王朝阳拙劣的表演，
忍不住笑了出来：“Man, you crazy! ”
王朝阳听懂了“crazy”，
于是他尴尬地笑了笑，
挠了挠头。
“吐刀乐，吐刀乐……”
王朝阳不死心地继续推销，
把手机壳和数据线一起递到胖子面前。
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兜里掏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
递给王朝阳：“Fine, fiake it. Just stop talkihe ge”（别逼逼了，不用找了）
王朝阳见状，
立刻眉开眼笑，
一把接过钱，
嘴里不停地说着：“Thank you! Thank you! 维瑞古德！”
第一单生意，五美元入账！
王朝阳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感觉自已离网红梦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
王朝阳继续在时代广场摆摊，
卖他的“祖传秘方”——手机壳、数据线、凸眼仔等等。
他的英语依然蹩脚，
推销方式依然拙劣，
但是他却意外地吸引了一批顾客。
卖了半天小玩意儿，回到地下室
王朝阳数了数自已皱巴巴的钞票，
一共赚了几十美元。
这可比他在餐馆打工赚得快多了！
他美滋滋地想着，
等成了网红，
一天赚三百美元都是小意思。
不过，网红梦的第一步，
就是要把视频剪出来上传到网上。
王朝阳对着电脑屏幕，
看着自已录的那些素材，
却犯了难。
视频里，
他操着塑料英语推销
背景是熙熙攘攘的时代广场。
他一会儿推销手机壳，
一会儿推销数据线，
一会儿又推销他从两元店批发的丑萌玩具。
“这玩意儿怎么剪啊？”
王朝阳抓耳挠腮，
感觉比推销还难。
他打开一个剪辑软件，
对着密密麻麻的按钮和选项一脸茫然。
他试着把一些片段拼凑在一起，
加了一些傻乎乎的特效和字幕，
比如“吐刀乐”、“维瑞古德”、“Amazing”之类的。
他还特意把自已尴尬的瞬间剪辑进去，
比如被顾客嫌弃、
被保安驱赶、
被鸟屎砸中等等，
试图营造一种“沙雕”的氛围。
剪了半天，
王朝阳终于剪出一个“成品”，
时长五分钟。
他点开播放键，
自已先看了一遍，
差点没把自已尴尬死。
“这什么玩意儿啊！
连我自已都看不下去！”
王朝阳捂着脸，
恨不得把电脑砸了。
这视频要是传上去，
估计会被网友喷成筛子。
正当王朝阳对着自已剪辑的“灾难大片”唉声叹气时，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
是蒋思发来的消息：
“阳哥，视频咋样了？
啥时候上传啊？
我都等不及要看你在时代广场大杀四方了！”
王朝阳看着这条消息，
更觉得心塞了。
大杀四方？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别提了，
剪了个寂寞。”
王朝阳回复道，
“我自已剪的视频，
简直惨不忍睹，
我自已都看不下去，
哪敢上传啊！
这要是传上去，
不得被网友喷死？”
蒋思很快回复了：
“咋了？
给我看看呗！”
王朝阳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视频发给了蒋思。
毕竟，
蒋思是他在美国为数不多认识的人，
也是他网红梦的“导师”。
几分钟后，
蒋思发来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
“阳哥，你这也太沙雕了吧！”
蒋思的消息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王朝阳看到这消息，
更郁闷了：
“喜欢个啥啊？
这玩意儿能看吗？
我感觉我像个傻子一样。”
“阳哥，
你本来就有点傻啊！”
蒋思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不过，
这才是你的特色啊！
你为啥想第一次发就有很多人看呢？
你就先把你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就可以了！
别想那么多，
先发出去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