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胃口是挺小的。”张恒道,“每次宴会,都不见你怎么动筷。”
灵馨垂眼,道:“我不动筷不是因为我不饿,而是因为我没心情用膳。”
张恒目光一动,道:“我也没心情,每次瞧见一大群人带着谄媚的笑对他们歌功颂德,我的胃口就败了。”
灵馨沉默片刻,道:“爷,你不用试探我,我不会帮皇后娘娘害你。”
张恒笑道:“只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多心呢?”
接下去两人便一路无话。
新年新气象,鞭炮,窗花,年礼……将军府要应酬的人实在是多,不过张恒声名在外,他们也不敢过分,只是来尽个心意也就罢了。
压力便多在当家主母上了。
将军府的管家大权在陆伯的手上,灵馨嫁进将军府,张恒也没让陆伯让权。
然而接待客人主母是必要到的,张恒可以装已外出不见不喜欢的人,灵馨却得出面,直到客人离开才能歇下。
“夫人,您将药方给傅神医了吗?”
晚上画眉伺候灵馨洗漱,在她衣裳里发现了那张药方。
灵馨倦怠道:“事情太多,忙忘了。”
“其实直接给爷,也是一样的,今儿个都初七了,你若将药方寄去药宗,一来一回,等方子送到了傅神医也回来了。”
“他不会放心吃我的药的。”灵馨说。并且她也不想让张恒知道,她专门替他研究出了这药方。
画眉道:“可您若不给爷,怎么才能保证爷天天吃药呢?”
灵馨道:“傅神医临走前为爷开了养生药膳,爷会一直吃到他回来。”她每日去厨房一趟,刚好把药放进药膳里。
画眉闻言,欲言又止。
灵馨知她心里在想什么,道:“你放心吧,我既然这么做,就会杜绝自己被别人发现的可能。”若不然有人借机毒害张恒,把罪名嫁祸到她头上,她还不至于自讨苦吃。
画眉叹气道:“夫人心里有数就好。”
只不过灵馨再怎么小心,却也不料不到人算不如天算。
陈玉娘那日被董飞凤召进皇宫,当时便带了一大包毒药回来。
董飞凤着她在除夕宴会后动手,怕陈玉娘着急,还特意吓唬她说:“若早动手,张恒怀疑到你头上,本宫可不会帮你。”
陈玉娘只得按捺。
为了一旦事发不牵连自己,她先去找紫苏,拿卖身契与紫苏的家人作威胁。
紫苏虽忠心,可若不是她家人的卖身契在陈玉娘家人手上,全家老小都得仰仗陈玉娘家过活,她也不至于对陈玉娘忠心耿耿,百般虐待都不离不弃。
得知陈玉娘要做的事后,紫苏几乎绝望了:“夫人,您疯了不成?皇后娘娘说对将军无害便无害吗?就算您除了大夫人,将军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您无子女傍身,还是无依无靠啊!”
“你懂什么!”陈玉娘道,“若爷真出事,皇后娘娘也已扶我做将军夫人,这药发作得十分缓慢,只要你小心谨慎,不会出事的。”
“可咱们这是在拿命赌啊!”紫苏颤抖道。纵无张恒的宠爱,将军府份例不少,陈玉娘也能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为什么她要受皇后蛊惑,犯下这种弑夫大罪呢?
陈玉娘见她不愿意,当即变了脸色:“别忘了你父母兄弟都还在我手上,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紫苏目光陡然黯淡下去,她冲陈玉娘跪下磕了一个响头,道:“夫人,我做!”
陈玉娘面色缓和下来,道:“我已打听好了,从明日开始,你便把药下进爷的药膳里。你现在不是我的丫鬟,不会惹人疑心。”
紫苏闷闷道:“是。”
陈玉娘打完棒子又给她甜枣,道:“事成之后,我涨你月钱,还有你的家人,我会传信给我爹娘,给你家人统统涨钱!”
紫苏强行扯出个笑来,在性命都无法保全的情况下,她哪里还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转眼就到了十五元宵节。
灵馨在府中吃过元宵后,便又和何秀云她们出府赏灯了。
张恒在她们出府玩了小半个时辰才也出门,然后就和她们“偶遇”了。
灵馨想起上回和张恒拿的嫦娥奔月的灯笼,在摊上找了许久,才在以美人为主题的灯笼摊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