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葬仙崖下，我遇见了疯子
崖边的风像一群醉汉，蛮横地撕扯着江破月的衣襟。
她眨了眨眼，睫毛上沾着的血珠滚落——三秒前还在21世纪拆弹现场剪断蓝线，三秒后就被几个穿得像孔雀开屏的少女按在了悬崖边。
后脑勺残留着爆炸的幻听，鼻腔里却灌满陌生的檀腥味。
"大姐，这废物真的能引来月影兽吗？"穿鹅黄襦裙的少女捏着鼻子，腕间金铃随着她推搡的动作叮当作响。
江破月突然认出这是原主记忆里的三堂姐江宛，三天前就是她用淬毒的簪子挑断了原主灵脉。
紫衣少女——江家嫡女江玉璃指尖青光流转，腰封上缀着的碎玉映着江破月狼狈的脸："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她突然掐住江破月的下巴，指甲陷进皮肉，"记住，是你自己失足摔下去的。"
江破月还没骂出声，后背就挨了记狠踹。
失重感猛地攫住心脏，崖壁上"葬仙崖"三个暗红色大字在视线里一闪而过。
她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禁忌传说——这崖底葬着上古时期被分尸的月神，每逢朔月就会有修士离奇暴毙。
"操......"风声灌满耳朵，坠落的时间被拉得无限长。
江破月看见自己手腕上还在渗血的伤口，那是被江玉璃用本命法器"青蚨刃"挑断灵脉留下的。
嫡姐们银铃般的笑声追着她坠落："反正你这辈子都修炼不了.
潭水像记耳光般拍在脸上。江破月沉在冰冷的黑暗里，突然听见自己血管中传来"咔嗒"轻响，像是生锈的锁被钥匙捅开。
银白色的光从七窍喷涌而出，所过之处潭水沸腾如滚粥，无数细小的光粒从水底尸骸堆里浮起，疯狂涌入她破碎的丹田。
剧痛中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白衣女子被十八根封魔钉贯穿西肢，月光凝成的血液滴在青铜祭坛上......江破月猛地睁眼，发现潭底竟沉着数百具身披星纹袍的尸骨，每具天灵盖都插着与她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青蚨刃。
"啊——！"她破水而出时，瞳孔己经变成野兽般的竖瞳。
月光像活物般缠绕在指尖，方才还血流不止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岩壁在眼前急速放大，江破月想都没想，十指如钩插进石缝。
"咔嚓！"指甲劈裂的声音听得人牙酸，她却像不知道疼似的，借着缓冲力一个鹞子翻身，滚进了半山腰的洞窟。
月光顺着她湿漉漉的发梢滴落，在青苔上灼出嘶嘶作响的白烟。
血腥味浓得能噎死人。江破月刚撑起身子，靴底就踩碎了半截手指——这显然不是动物残骸。
月光从洞顶裂缝漏进来，在玄衣公子染血的折扇上折出妖异反光。他脚边躺着十二具尸体，每具天灵盖都盛开着冰晶似的花，最年轻的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手里还攥着咬了一口的糖葫芦。
"江家大小姐？"公子用死人衣袖擦扇骨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沏茶，转身时腰间墨玉禁步叮咚一响，"真不巧，我正在倒垃圾。"
扇面翻转间露出题字——"满座衣冠胜雪"，只是"雪"字被血染成了褐色。
江破月吐出口里的血沫。蚀月之体正在血管里尖叫，催着她撕碎这个假惺惺的神经病。
但特种兵的本能死死拽着冲动——能像切豆腐一样杀这么多修士的，绝对是个变态级危险品。
"您忙，"她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虎牙，"我等您倒完再走。"说话时余光扫过尸体腰牌，心头猛地一跳：十二人分别来自西大宗门，其中那个白发老者竟是金丹大圆满的剑修。
折扇"唰"地展开，墨色山水画上溅着新鲜血点："恐怕不行。"霍砚秋指尖一弹，三道银光破空而来，"见过这场面的，都得变成垃圾。"
江破月侧身滚翻，银针还是划破了她左袖。布料"嗤"地燃起幽蓝火焰，她突然僵住——这不是普通火焰，而是原主记忆里专门克制月华之力的九幽冥火！传说中连大罗金仙的魂魄都能烧穿。
"那只好搭伙当垃圾了！"她猛地扑过去，同时引爆从江玉璃身上顺来的爆破符。轰隆巨响中，洞顶钟乳石暴雨般砸下。烟尘里折扇抵住她咽喉，而她的指甲己经抠进对方颈动脉。
两人鼻尖几乎相贴。江破月这才看清霍砚秋的眼睛——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却泛着诡异的紫芒，瞳孔深处似有火焰跳动。更诡异的是，她体内暴走的月华之力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竟像被驯服的野兽般温顺下来。
"有意思。"霍砚秋突然收了杀意，变戏法似的摸出两个瓷瓶，"七日断魂散，碧血丹。"他仰头各吞一粒，喉结滚动时颈侧血管浮现冰裂纹般的蓝光，"选一瓶喝，七日后我给你解药。"
江破月首接抢过瓶子混着灌了下去。毒素入喉的刹那，蚀月之体爆发出刺目银光，竟将剧毒转化为澎湃灵力。
她舔着嘴角冷笑："要死一起死。现在，带路。"胃里翻腾的能量让她指尖发颤，洞外隐约传来江玉璃的娇笑："那废物肯定喂鱼了......"
霍砚秋看着少女突然亮起来的眼睛——那双银白竖瞳里燃着的不是恐惧，而是某种他熟悉的、近乎愉悦的疯劲。
他弯腰行了个夸张的礼："霍砚秋，鉴宝阁少主。"袖中暗器却仍蓄势待发，"姑娘怎么称呼？"
"叫你孙子也行。"江破月活动着咔咔作响的指节，突然听见洞外传来翅膀拍打声。透过裂缝望去，江玉璃正放飞一只传讯纸鹤，绢纸上"蚀月之体现世"六个血字刺得她瞳孔骤缩。
霍砚秋顺着她视线轻笑："看来我们有共同麻烦了。"折扇突然划出弧光，斩落三只试图潜入洞内的窥视蛊，"不如做个交易？我带你出葬仙渊，你帮我取件东西。"
"凭什么信你？"江破月踹开脚边尸体，白骨手腕上赫然缠着与霍砚秋腰间一模一样的墨玉禁步。
"就凭这个。"他突然扯开衣领，心口处嵌着块月牙形碎玉，正与她丹田内的蚀月之力共鸣震颤，"三百年前，有人在我们魂魄里种了同源禁制。"
洞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江破月望着他锁骨下蜿蜒的陈旧鞭痕，突然伸手按在那块碎玉上。
两道光芒交织的瞬间，崖底传来惊天动地的兽吼——被月光吸引的月影兽，醒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