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仓库里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林小满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昏昏欲睡，伤口的疼痛和连日的奔波让他几乎虚脱。方震则保持着警惕，火折子的微光在他手中明明灭灭，照亮了周围堆放的、早己废弃的木箱和麻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震突然猛地站起身，火折子被他高高举起，照向前方阴影里一个晃动的人影。
谁？！”他厉声喝道，手己经摸向腰间，虽然那里空空如也。
那人影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走了出来。不是夜枭的人，也不是黑影。是一个穿着破旧棉袄、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似乎是些干粮和清水。
方震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小娃娃，火气倒是不小。我是这里的常客，这条道我熟得很。”
他放下篮子，从里面拿出几个硬邦邦的馒头和一壶水，递给林小满：孩子，看你伤得不轻，吃点东西，喝口水，别把自己给交代了。”
林小满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方震犹豫了一下，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老头：你真的是这里的常客？”
老头拍了拍身边一个看起来颇为结实的木箱：信不信由你。我在这下面藏了点东西，偶尔会下来看看。你们两个小家伙，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这地方，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林小满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干硬的馒头几乎硌掉他的牙，但他还是强咽了下去。水壶里的水带着铁锈味，却让他干裂的嘴唇感觉到了一丝滋润。
我们被人追杀，从城里逃出来的。”方震简短地回答，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老头。
老头叹了口气：唉，翡翠城最近不太平啊。追杀？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方震没有细说，只是道：不管是谁，我们暂时不想惹麻烦。”
老头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是，现在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你们先歇着，我走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方震却叫住了他：等等。”
老头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知道有个叫老刀的人吗？”方震问。
老头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老刀？哪个老刀？”
就是那个知道画翠秘密的老刀。”林小满虚弱地补充道，他实在没力气拐弯抹角了。
老头脸上的警惕瞬间变成了惊恐，他后退了一步，篮子差点掉在地上：你们……你们怎么知道老刀？还知道画翠？！”
方震和林小满对视一眼，看来他们猜对了，这个老头似乎认识老刀，而且对“画翠”这两个字反应极大。
老头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你们惹上大麻烦了！老刀是个聪明人，但也太贪心了，不该去碰画翠！现在他估计己经……”他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两人。
方震抓住重点：你知道老刀在哪吗？或者，他可能去哪了？”
老头摇摇头：我不知道。自从他传出消息说要弄到画翠之后，就神出鬼没的。不过，我听说……他最近好像在城西的旧货市场那边出现过。”
城西旧货市场？”方震重复了一遍，记在了心里。
老头又看了他们一眼，似乎下了决心：你们最好小心点。画翠牵扯的东西太多，不是你们能碰的。夜枭的人肯定也在找，还有其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们现在最好离开翡翠城，有多远走多远。”
说完，老头不再停留，转身钻进了黑暗的通道，很快消失不见。
仓库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小满咀嚼干粮的轻微声音和方震手中火折子燃烧的噼啪声。
“城西旧货市场。”方小满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方哥，我们去那里找老刀？”
方震沉默片刻，看着林小满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摇了摇头：现在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找老刀？而且，那个老头说得对，画翠不是我们能碰的东西。也许，我们真的应该考虑离开翡翠城。”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离开？离开就意味着放弃寻找真相，放弃弄清楚这一切的源头。但他也知道，方震说的是实话。他们太弱了，根本无法对抗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
“可是……”林小满还想说什么，却被方震抬手制止了。
“先休息吧，孩子。”方震的声音难得地柔和了一些，“等伤好了，我们再想办法。无论走哪条路，都得先保住小命。”
林小满点了点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仓库里的黑暗仿佛要将他们吞噬，而未来的路，依旧迷雾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