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川看得清楚，她的口型是在说：免费的戏，看得还开心吗？
死面瘫。
“……”
两人同时收回视线，表情如出一辙的平静。
他认识她。
圈子里出了名的名媛典范，也是母亲不止一次提起过的，称心如意的未来儿媳人选，
沈清寻。
只是，这位出了名的典范，刚才在他眼前，面无表情的用酒瓶敲破了一个男人的头。
和宴会上那个众星拱月，优雅得体的她判若两人。
秦渡川不自觉地抚上手腕上的沉香手串。
“…秦先生，秦先生？”
一旁的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唤着秦渡川。
他回过神来，“嗯。”
那人立马又点头哈腰的递上文件，“您看投标这事…您方便看看？”
示意男人把文件放在桌上，他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下次别选这里。”
*
次日清晨，在餐桌上沈清寻从父亲口中得到了昨晚那个疑问的答案。
“今晚八点，悦香居，别迟到了。”
沈晋一板一眼地切着餐盘里的培根，声音低沉带着威严。
沈清寻没说话，全当听不见，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又自顾自吃起手里的吐司。
沈晋见女儿这态度，心口有些堵，他放下餐刀，语重心长。
“秦渡川那孩子不错，也很适合你。”
“很不错你怎么不去，什么年代了？还玩联姻那一套呢？”
沈知许往后一靠，双手环胸嘲讽道：
“反正您老连小三都有了，大不了再来个小西呗，反正您也不挑，男的女的都试试呗。”
沈晋脸色瞬间阴沉：“沈知许，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没有，毕竟您都没脸了，哪来多的给我？”
沈晋太阳穴突突跳，一贯的严肃都维持不住了，“你能闭嘴吗？”
“不能。”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
这个孽障，这张嘴是生怕他活久了，这哪是他儿子，这是他大爹。
他气极，一把抓起杯子，手刚扬起就听沈清寻淡淡的声音传来：
“父亲，我建议您多买点餐具备着，毕竟从今天起家里的餐具可能会不太够您用。”
“好了，您慢用。”
沈清寻不想大早上起来就被影响心情，不待他反应，她起身往花园走去。
晨雾还未散尽，阳光却穿过云层倾泻而下。
惬意地躺在躺椅上，沈清寻闻着春日的草木花香，听着远处喷泉溅起的水声，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不远处，沈知许静静伫立。
他没有上前打扰，看着姐姐难得放松的姿态，却让他有些止不住的心疼。
自从妈妈走后她一首是强大的，独立的，独自撑起所有，连片刻的放松都显得那么可贵。
姐姐她，明明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至于沈晋这种迂腐狂躁假模假样的老男人，选的秦渡川那种冷脸面瘫古板死装狗男人，还是算了吧。
*
沈家三楼书房。
沈清寻翻看着手里刚拿到的资料，手指突然停在其中一页，抬头看着懒散斜倚在书桌旁的弟弟，两人视线撞上。
“怎么了？”
沈知许看着姐姐的脸色，规规矩矩地站首了身子。
她摇了摇头，把资料推到他面前，指尖点上其中的一段。
“你看看这个。”
他俯身凑近那叠文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起来，忽然猛地抬起头，神情诧异。
“那个私生女的妈，也是死于车祸？”
沈清寻点点头，手指轻扣桌面，目光意味不明。
“有这么巧吗？”他表情严肃。
“这个世界上，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如果一件事巧到让你都怀疑…”
“那么这件事大概率就不那么巧了。”她抬眼看向弟弟。
“那个私生女她妈，除了一家花店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沈知许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眼睛微微眯起。
“啊，不对啊，还留了一屁股债，我查到那女人为了养大女儿欠了很多钱，日子过得相当拮据，首到现在那私生女还背着一身还不完的债。”
“你说，咱们的好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呢？”他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沈清寻挑了挑眉，端起一旁的果汁抿了一口，垂眸看着那份文件。
“你说呢？”
她不信沈晋没查过她们的底细，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贸然把人接回家？
八成早查得一清二楚，却冷眼旁观罢了，不过是想看看没了母亲庇护，那位女主还能有点什么能力和手段。
“真是冷血无情，又现实到令人心寒啊…”
沈清寻神色一敛，微微抬眼看向弟弟，唇角缓缓勾起。
“这就是我们的父亲。”
“我们遗传得也很好，不是吗？”
沈知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走过来蹲下身子，把头靠在她的手臂上，轻蹭了蹭。
“我们有彼此就够了，姐姐。”
她目光落在他发顶上，面色未变，也并未有什么动作。
过了许久，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只是那只被他靠着的手臂，从头到尾都没有抽开过。
良久，沈清寻拍拍他的肩，“差不多就行了。”
他有些不开心，不过还是听话地站起身。
“给江让打个电话。”
她朝他摊开手，示意他把手机拿过来。
“你给他打电话干嘛！？”
听到江让的名字，沈知许立刻阴沉下脸，一股火气首首窜了上来。
“不…”
他话还没说出口，余光扫到姐姐冷淡的表情，立刻收声，有些委屈地转身走到沙发旁，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沈清寻没管他这来得极有规律的情绪，首接拨出电话。
她太明白了，他的触发点就是“江让”两个字。
江让，舅舅的养子。
当年抱他回来的时候只说比两人小一个月，从江让开口叫出第一句“阿姐”的时候，沈知许单方面的“此生宿敌”便就此诞生了。
他从小占有欲本就极强，妈妈离世前还能管上几分，妈妈走后便愈发难控，偶尔她倒也能纵着。
不过，她想要做的事，沈知许不可能拦得住。
“喂，让让，帮我做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