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赵奕被领进来时,一个身穿玄色龙袍的女子,正临窗而立。
她没有回头,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足以颠倒众生。
整个御书房,除了她,再无旁人。
她就是大周王朝的女帝,武明空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终于,那个女人转过身来。
赵奕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她的目光落在赵奕身上,清冷,淡漠,带着审视。
“赵奕。”
女帝朱唇轻启,声音比她的人更冷。
“就是你,写出了‘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毫不掩饰的讥讽,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赵奕却面不改色,躬身一礼。
“回陛下,正是草民。”
女帝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会承认得如此坦然。
她踱步到御案后坐下,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响,每一次都敲在人的心坎上。
“你撕了皇榜。”
她陈述着一个事实。
“朕给你一个机会。”
“朕问,你答。”
“答得好,朕不光恕你无罪,还让你风光迎娶安国公的孙女。”
“答得不好……”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朕的第一个问题。”
女帝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帝王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御书房。
“若你为将,攻下一城,城中军民誓死抵抗,负隅顽抗。城破之后,你当如何处置,以绝后患?”
这是一个染血的问题。
赵奕抬起头,迎上女帝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回答。
“尽诛之。”
“以车轮为界,高过车轮者,斩。”
此言一出,女帝原本带着些许探寻的眼神,瞬间化为失望。
甚至,还带上了一抹轻蔑。
这就是名满京城的草包,果然,不过是个懂得几句狠话的蠢货。
这种屠城的蠢办法,看似斩草除根,实则只会激起更惨烈的反抗,后患无穷。
就在女帝准备挥手让他滚出去的时候,赵奕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急不缓。
“但是,陛下。”
“我的车轮,是平着放的。”
轰!
女帝的瞳孔猛地一缩!
平着放的车轮?
那高度,连刚会走路的婴儿都够不到!
这哪里是屠城?
这分明是要将敌人的血脉,彻底从世间抹去!
好狠!
好毒!
好一个平着放的车轮!
女帝眼中的失望与轻蔑,瞬间被一种惊人的亮色取代。
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第一次升起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太监的通报声。
“陛下!兵部尚书赵昭,求见!”
“让他进来。”
女帝淡淡开口。
很快,赵昭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一看到赵奕,顿时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犬子无状,冲撞了天威,求陛下饶他一命!臣愿……”
“赵爱卿。”
女帝打断了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
“坐。”
“听听你儿子的高见。”
赵昭一愣,冷汗涔涔地坐下,如坐针毡。
女帝的目光再次回到赵奕身上,兴趣盎然。
“第二个问题。”
“我大周立国百年,官僚体系盘根错节,贪腐之风,屡禁不止。你,有何良策?”
赵奕嘴角微微上扬。
“回陛下,臣有两策,一明一暗。”
“明,则‘问政天下’!”
“于各州府设立问政台,由百姓提问,官员作答,全程昭告天下!让所有龌龊,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女帝眼前一亮。
赵昭却听得心惊肉跳,这要是搞起来,得有多少官员要掉脑袋?
“暗呢?”女帝追问。
赵奕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暗,则立一内廷机构,由陛下最信任的宦官执掌,监察百官,巡视天下。”
“此机构,不受三法司节制,只对陛下一人负责!”
“皇权特许!”
“先斩后奏!”
“轰!”
赵昭只觉得脑子炸开了,浑身冰凉,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是要架空百官,让一群太监执掌生杀大权啊!
这是要天下大乱的毒计!
“好!”
女帝却猛地一拍桌案,凤目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一明一暗,一疏一堵,绝!”
她看着赵奕,像是看着一件绝世的珍宝。
“最后一个问题。”
女帝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北狄十万铁骑,己叩关月余,兵临城下。我朝大军,节节败退。对此危局,你,可有退敌之策?”
这才是皇榜的真正目的。
也是对他最终的考验。
赵奕挺首了腰板,朗声回答。
“回陛下,长久之计,臣有两策。”
“第一,臣知一物,名曰水泥。以之筑城,坚如磐石,千年不化。北狄骑兵,再难越雷池一步。”
“第二,对付草原狼,不能只在家门口防守。当立一支精锐轻骑,效仿狼群,行闪电战,三光策!烧其草场,毁其牧帐,毒其水源!再配上臣的车轮之术,可保北狄百年之内,再无南下之力!”
一番话,杀气腾腾,听得一旁的赵昭头皮发麻。
毒人水源?
这……这简首是有伤天和!
女帝的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
“那……眼下之急呢?”
赵奕向前一步,双膝跪地,声若洪钟。
“远水解不了近渴!”
“臣请愿,率军出征!”
“以家父为主帅,臣为先锋!不出三月,必让那十万北狄大军,有来无回!”
“若不能胜,臣与家父,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