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艺术节是学校的重头戏。各班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节目，文科一班报了个集体诗朗诵，江念被孟萌硬拉着加入了，每天放学后都要在教室里排练。
“你看理科三班排练的街舞，林漾跳得超帅！”孟萌扒着窗户往外看，激动得手舞足蹈，“据说他们还准备了压轴节目，神秘得很。”
江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操场角落的空地上，林漾正和几个男生练着街舞动作，他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动作干净利落，转身时的侧影在夕阳下格外好看。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突然朝这边挥了挥手，嘴角还带着笑。
江念的脸有点热，赶紧转过身，假装看手里的诗稿，心脏却跳得飞快。
“装什么正经。”孟萌戳了戳她的胳膊，“他明明就是在看你。”
诗朗诵的节目排在中间，江念站在队伍里，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紧张得手心冒汗。当灯光打在她身上时，她下意识地往理科三班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林漾的目光。他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里的笑意像团火，瞬间驱散了她的紧张。
朗诵结束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江念鞠躬下台，刚走到后台，就看见林漾靠在墙上等她，手里拿着瓶水。
“表现不错。”他把水递给她，声音里带着笑意，“比上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大方多了。”
“那是因为……”江念想说“因为看到你了”，却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红着脸低下头。
“等着看我们的压轴节目。”林漾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跑回了后台，“保证给你惊喜。”
压轴节目是乐队表演。当聚光灯亮起时，江念愣住了——林漾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中央，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音乐响起时，他拨动琴弦的手指很稳，前奏是她熟悉的旋律——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民谣，歌词里有梧桐叶，有下雨天，还有少年人的心事。
“这世界有太多的声音，”林漾的声音干净又清澈，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可我只想听你说一句愿意。”
他唱歌的时候，眼睛一首看着台下的江念，目光专注又温柔，像在对她一个人告白。礼堂里安静极了，只有他的歌声和吉他声在回荡。江念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他，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她想起他桌肚里的吉他谱，想起他晚自习后偷偷在操场练琴的背影，想起他说“要让你看见我厉害的样子”——原来他说的厉害，不止是数学和跑步。
歌曲结束时，全场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林漾站在舞台中央，对着江念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嘴角扬起的弧度里，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秘密。
艺术节结束后，林漾在礼堂门口等她。晚风带着初夏的热意吹过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喜欢吗？”他问，眼里带着点紧张。
江念点点头，声音有点哑：“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我妈以前教过我一点，后来就自己练了。”他挠了挠头，“这首歌练了好久，总怕弹错。”
“没有错，很好听。”江念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林漾，你真的很厉害。”
这次，林漾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握住了江念的手。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练吉他磨出的薄茧。江念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两人并肩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温柔的画。
礼堂的方向还传来隐约的喧闹声，但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江念看着被他握住的手，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些藏在梧桐叶里的心事，那些写在草稿纸上的秘密，那些在舞台上唱出的告白，终于在这个夜晚，长成了最温柔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