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天气渐渐热起来。图书馆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冷气开得足，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落在摊开的书页上，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林漾和江念的“互助学习”还在继续。每周六下午，他们都会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林漾啃着数学题，江念背着英语单词，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空气里都带着甜甜的味道。
这天下午，江念正帮林漾修改英语作文，突然发现他的笔停在纸上不动了。抬头一看，他正盯着自己的速写本发呆——那是她上课时随手画的，画的是图书馆窗外的梧桐树，枝桠上停着两只麻雀。
“你画得真好。”林漾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惊叹，“比美术课本上的还好看。”
“随便画画的。”江念有点不好意思，想把速写本合上，却被他按住了手。
“再让我看看。”他翻开前面的页面，里面有操场的角落，有食堂的窗口，还有几张Q版的人物速写——孟萌举着草莓蛋糕，陈雨推眼镜，苏晓棠低头记笔记。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突然停住了。
那是张没画完的速写，画的是他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眉骨上的疤痕只用铅笔轻轻勾了道线。
江念的脸“唰”地红了，伸手想去抢，林漾却把速写本举得高高的，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原来你偷偷画我。”他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是不是觉得我睡姿特别帅？”
“才不是！”江念又气又窘，踮着脚去够速写本，却没站稳，一下子撞到他怀里。
林漾的手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两人都僵住了。江念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膛，和自己的心跳合在一起。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好闻得让她有点晕。
“那个……”林漾先反应过来，松开手，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我不是故意的。”
江念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半天说不出话。图书馆里很安静，远处传来管理员阿姨翻动报纸的声音，近处是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其实……”林漾挠了挠头，声音有点结巴，“我也偷偷画过你。”
江念猛地抬头：“啊？”
他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递给她。上面是用圆珠笔画的简笔画，画的是她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阳光落在头发上，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好看”。
画得很笨拙，比例都不对，却把她低头时的认真劲儿画得活灵活现。江念看着那幅画，突然笑了，心里的尴尬和紧张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甜。
“画得真丑。”她故意说，嘴角却扬得老高。
“那你还笑。”林漾夺回笔记本，宝贝似的塞进书包，“这是我的秘密，不许告诉别人。”
“你的秘密早就被我发现了。”江念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比如……你其实偷偷在数学练习册上画了很多小恐龙。”
林漾的脸瞬间红了：“你怎么知道？”
“上次借你的练习册看到的。”江念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画得还挺可爱。”
那天下午的学习效率明显下降了。他们没再做题，而是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江念说自己小时候总被男生欺负，因为不爱说话；林漾说他小时候总欺负女生，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喜欢的人打招呼。
“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江念挑眉。
“我现在知道了。”林漾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比如……给你带热牛奶，陪你散步，帮你讲题。”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江念的速写本上。江念看着那道影子，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会很长，长到足够他们把所有的秘密，都变成彼此才懂的默契。
她翻开新的一页，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这次画的是两个并排坐着的小人，头顶上飘着几朵云，云里藏着颗小小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