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辰带着方远和何鑫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程希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刚才拦住她还借给她电话的小警察也一直陪在旁边，半步也没敢离开。 程希弟先把下午在工具房遇到那个黑影的事情经过完完整整讲了一遍，然后带着海辰、方远和何鑫去工具房看现场。 工具房的破木门还保持着刚刚被程希弟推开的角度，里面堆着几个掉完毛的大扫帚、几个破簸箕和一个底部破了洞的大垃圾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海辰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照去，只剩空气中的灰尘在光柱里上下浮动。 程希弟站在门口，就在她下午遇到那个黑影时站的那一级台阶上，伸着脑袋往里瞧：“当时我就站在这里，那个人就在那堆扫帚那边。” 她比划着指了指那堆落满灰尘的大扫帚，又指着门口的地上：“还有我在这里放了个创可贴，也不见了。” 方远和何鑫把扫帚全部搬开，底下的爬虫也跟着窸窸窣窣的朝着更黑暗的角落里逃窜而去。 “好像有血迹，照一下这把扫帚。”何鑫道。 海辰和方远一齐凑过去。扫帚尾巴上沾着一小片暗红，看样子沾上的时间不长。证明不久前确实有人来过并且受伤了。 这时候负责打扫操场的清洁工也被小胡带了过来。 清洁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老实实上着班儿突然被警察叫住，着实吓了一跳。他哆哆嗦嗦的跟着警察来到了工具房，又听到里面的人说有血迹，心里七上八下的，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 “这个工具房平时用的多吗？” “不怎么用，你看这里面都是些用旧的要淘汰的工具，平时哪有人来。我偶尔丢丢旧扫帚之类的。” “今天你来过工具房吗？” “没有，上午不是下了场好大的雨么，下雨操场没人来上课，也就没有垃圾，就不用打扫了。所以我就在办公楼的水房里休息了一天，没来操场这边。” 海辰又问带着老头过来的小胡：“监控呢，查了吗？” “正在看。”小胡道，“目前没发现可疑人员。不过这个工具房以及沿着墙往那边教学楼去的一小段距离都在监控死角上。”小胡说着大概比划了一下监控拍不到的区域。 “梁卫东以前也在学校干过保洁，…
海辰带着方远和何鑫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程希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刚才拦住她还借给她电话的小警察也一直陪在旁边，半步也没敢离开。
程希弟先把下午在工具房遇到那个黑影的事情经过完完整整讲了一遍，然后带着海辰、方远和何鑫去工具房看现场。
工具房的破木门还保持着刚刚被程希弟推开的角度，里面堆着几个掉完毛的大扫帚、几个破簸箕和一个底部破了洞的大垃圾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海辰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照去，只剩空气中的灰尘在光柱里上下浮动。
程希弟站在门口，就在她下午遇到那个黑影时站的那一级台阶上，伸着脑袋往里瞧：“当时我就站在这里，那个人就在那堆扫帚那边。”
她比划着指了指那堆落满灰尘的大扫帚，又指着门口的地上：“还有我在这里放了个创可贴，也不见了。”
方远和何鑫把扫帚全部搬开，底下的爬虫也跟着窸窸窣窣的朝着更黑暗的角落里逃窜而去。
“好像有血迹，照一下这把扫帚。”何鑫道。
海辰和方远一齐凑过去。扫帚尾巴上沾着一小片暗红，看样子沾上的时间不长。证明不久前确实有人来过并且受伤了。
这时候负责打扫操场的清洁工也被小胡带了过来。
清洁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老老实实上着班儿突然被警察叫住，着实吓了一跳。他哆哆嗦嗦的跟着警察来到了工具房，又听到里面的人说有血迹，心里七上八下的，声音也跟着哆嗦起来。
“这个工具房平时用的多吗？”
“不怎么用，你看这里面都是些用旧的要淘汰的工具，平时哪有人来。我偶尔丢丢旧扫帚之类的。”
“今天你来过工具房吗？”
“没有，上午不是下了场好大的雨么，下雨操场没人来上课，也就没有垃圾，就不用打扫了。所以我就在办公楼的水房里休息了一天，没来操场这边。”
海辰又问带着老头过来的小胡：“监控呢，查了吗？”
“正在看。”小胡道，“目前没发现可疑人员。不过这个工具房以及沿着墙往那边教学楼去的一小段距离都在监控死角上。”小胡说着大概比划了一下监控拍不到的区域。
“梁卫东以前也在学校干过保洁，肯定早就摸清了学校这些监控死角了。”海辰道。
“我觉得可以先顺着监控死角的方向找找看。”何鑫道。
“那这学校里除了这个工具房还有什么大家不常去的隐秘的地方吗？”方远问。
清洁工想了一会儿，道：“地下室的机房也归我打扫，里面全是设备，也很少人去，一般一个月打扫一回就行……”
全校大搜查从放学一直持续到深夜仍然没有什么突破。
海辰、方远和何鑫分别带着人搜查了机房以及学校所有的教室、地下室、甚至厕所隔间。但是，除了工具房里的那一团血迹他们没能找到其他疑点。梁卫东这么大一个人，再一次在警察的围堵中原地蒸发了。
这会儿滞留在学校里的学生们已经在警察的严密组织下护送着走出学校门，经过学校前面那片被封锁的街区顺利放学了，只有程希弟还在海辰车里等着。
搜索完第一轮后，海辰领了两份已经冷掉的盒饭，走到车跟前敲了敲车窗玻璃。
缩在后座瞌睡的程希弟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海辰把盒饭递给她：“等饿了吧？”
程希弟抹了一把贴在额头的乱发，关切的问：“找到人了吗？”
海辰摇摇头，给程希弟打开一套餐具：“一会儿吃完饭还要继续。”
程希弟捧着递到手中的盒饭，小心翼翼的道：“那个人会不会已经逃走了？是不是我想起来的太晚了？”
“学校周围都封锁着，如果真的跑了，实在想不出他是怎么逃出去的。我觉得他应该还藏在周围，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最重要的是，你不需要自责。快吃吧。”
程希弟点点头，大口吃起盒饭来。
“但是今天没时间送你回去休息了，你得在车里凑合一晚。”海辰又道。
“我没问题的，在车里住比睡大街上好多了。”程希弟大口嚼着饭菜。
“作业都写完了吗？”
“嗯，刚才你不在的时候已经写完啦。哦对，老师发了一张通知单要家长签字。”
“没问题。”
“老师还说下个星期三要举行期末考试，考完试就放暑假了。”
“考试加油。”海辰伸手揉了一把程希弟倔强的四处乱翘着的短发，“马上就是四年级的大孩子了。”
“那四年级了你还能继续收留我吗？”程希弟突然问。
海辰顿了一下，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想留下吗？”
程希弟歪着脑袋，点了点头。
“你不想回你妈妈身边？”
程希弟又摇了摇头：“她早就不要我了。”
海辰机械的扒拉了两口饭，道：“行，那你就跟着我，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吃。”
程希弟咧嘴一笑又继续埋头吃饭。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吃完了手里的冷饭。海辰下车丢垃圾的功夫程希弟已经蜷在后座上睡着了。海辰把身上的警服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下车点了一根烟。
远处，道路两头的警戒护栏亮着红蓝交替的灯光。执勤的警察正拦住一辆路过的车，盘问司机去向。
海辰疲惫的倚在车门上，看向依然灯火通明的学校。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围捕梁卫东的过程，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破绽。但是他始终想不通梁卫东是怎么在重重包围之下逃进学校，又是如何在遇到程希弟之后从学校里人间蒸发的。
海辰觉得他和真相之间像是隔着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他越是急切，越是翻不到墙的另一边。而他越是想翻越，这堵墙越是高耸着向他压迫过来。
这毫无波澜的平静，让海辰有点透不过气。他熄了烟坐进驾驶座里，靠在椅背里，掏出手机胡乱划拉了几下。
不知怎么，他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秦雨川，想起那天在垃圾桶前面，秦雨川说：“人生很短，我不想再遗憾一次。”
可是令海辰遗憾的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因为这几天太过忙碌，也是因为海辰过于慎重，从那天以后他还没再联系过秦雨川。他还没想好开场白，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正这么想着，海辰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上出现秦雨川的名字。
他点开这条消息，秦雨川说：“今天在值班吗？”
“是，在值班。”
“刚看到网上的传闻，说是胜利小学附近出了人命案。我就想，你这会儿肯定又去抓凶手了吧？注意安全。”
“谢谢。”海辰发出这两个字，又盯着屏幕等了许久。但是手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秦雨川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海辰仰在驾驶座里闭上了眼睛，思绪却停不住翻涌。
他想起第一次见秦雨川的时候，秦医生满手是他的血，拉着他大吼：“不要命了嘛！就是天塌下来你今天也得跟我回医院做手术！”然后秦雨川就和跟着她一起来的司机按着他，几乎是把他绑在了救护车的担架上。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要抓逃犯，根本没注意秦医生长什么样子。
所以第二次再见的时候是秦医生先认出了他。
“你不就是上次那个不要命的警察？”秦医生一边给他胳膊缝伤口一边道，“刚给你捡回的一条命又想继续玩没吗？”
这时候海辰才侧过身子看向旁边的医生。她盘着头发，穿着白大褂，正用冰凉白皙的手扶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针线，表情严肃又带着点紧张，缝的十足认真。海辰扫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秦雨川。
于是，海辰从此记住了这张脸和这个名字。
程希弟在狭窄的后座里翻了个身，呜呜哝哝的梦呓了一句，又在轻微的呼吸声中继续沉睡过去。海辰思绪纷乱，睁开眼看着天空中正缓缓移动的黑云。黑云的背后隐隐有光透出来，渐渐的，黑云散开，半个又大又黄的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虽然只有半个，但海辰觉得从没见过这样明亮通透的月光，潺潺溪流一般，穿过黑暗，透过清风，越过蝉鸣，忽略周围所有的嘈杂混乱，最终抵达了他的车窗前面，而后静谧的、清晰的尽数倾洒在他眼前。
海辰再一次拿起手机，点开了秦雨川的名字：“现在你那边能看到月亮吗？”
很快，秦雨川回道：“我家阳台刚好能看到月亮，刚刚还被乌云遮着，好像有一阵风吹过去，突然就云开月明了。”
“是啊，难得能看到这么亮这么清晰的月亮。”
秦雨川发了张她在自家阳台拍的月亮。虽然摄像技术差强人意，照片有一点点糊，但海辰莫名觉得这张照片温馨又充满诗意。
海辰微笑着看了一会儿照片，道：“等我抓住这个凶手，我们能见一面吗？这一次我来做饭，包水饺给你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