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好我是姜鹤。」
「哦，姜鹤！我们联系你好几次了，你不太好联系啊。」
「不好意思医生，之前一首很忙。给你们添麻烦了。」
「本来是问题不大的，我们也了解过小徐的情况。不过最近上面下了通知要我们将停放超过三个月的遗体做统一处理。」
「是是是，明白的。就按照馆里的意思来，我绝对遵守。」
「这样，那就感谢小姜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多方说完没有立刻走开，应该是还有话没说完，「馆长，有话咱们就首说吧。」
「哎呀，小姜。是这样，你也清楚，小徐死的时候，这个状态呢，是有些不寻常的。所以，管里有个提议是好好为小徐超度。」
「行，馆长你们统一安排就好。相信你们一定是专业。」
超度统一安排在次日。
我趁着空档给小徐弟弟拨去电话，「喂？又打来干嘛。」
「你姐...」
「我说了不用跟我说，你决定就好。」
「不是，你姐明天就要被火化了，作为家属我想还是要通知你下。」
对面愣怔了一秒，还之前的语气，「不用和我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趁着还有时间，索性走出殡仪馆，出去找点吃的。
马上就要进入盛夏了，街道两旁的行道树冒出不少新枝桠。
前方树下聚集了不少人，闹哄哄的围着一群人。
人群中央不断传出争吵声，「你这人怎么怎么说话的，能算算，不能算我看趁早带着你的摊滚蛋。」
边上看看热闹的人出声劝道，「小伙子，你们就别跟老太婆一般见识。」
「什么叫别一般见识，你问别人她说了什么。」
一旁看热闹又来的晚的人就开始问，「老太婆究竟说了什么？」
「就说这两人走不到头，要分开。谁知这男生接受不了实话就开始嫌老太婆说的难听。」
「不过要我说，这出来算的，大家通常都把话往好听里说。」
小伙子的怒火持续燃烧，「老太婆，我可告诉你，今天你不重新给我再算次这事就不算完。」
谁知道这老太婆也是有骨气的，「我给人算六十年了，从来不说一句假话。你要是听不得真话，那就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是来找我一个说真话老太婆的麻烦。」
「你！！！说什么？我掀了你这老太婆的铺子，让你再算！」
谁知这老太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语气平淡，「就是再算一百次也是孽缘，走不到一起去。不过，这事于人小姑娘嘛，倒是好事一桩。不知道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么？」
这后半句话，老太是对女生说的。女生扯着男人的胳膊说，「别闹啦，这么多人看着，你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汉欺负人家老太婆像话么？」
男人此刻己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你是谁女朋友，帮着一个外人这么说话。怎么着你想和我分手？」
女生这辈子还没出过这么大洋相，同时被街上的几十个吃瓜群众围着看，不觉羞愤。「分手就分手，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推了男人一把，转身就跑
男人想去追，被边上看热闹的人扯住，「别走啊，你欺负老人的事怎么说？」
「什么欺负老人，我可没有。」
「小伙子还想赖？刚大家伙都看到了，你欺负完人还想赖，丢不丢人啊！」
被人围着，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道歉怕是走不出去了。「对不住！」男人小声咕哝了句。
当下救人说，「大声点，是不是男人啊，骂人的时候声音洪亮，道歉的时候比蚊子还小声。」
「对不起！！！」男人说完，扒开人群逃走了。
老太婆蹲着躬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竹签。
「阿婆，我来帮你捡吧？」
老太婆笑着拒绝，「小姑娘，你上班快要迟到了吧，赶紧走。」
女生抬手看表，还真是，看热闹看过头了，差点连上班时间都过了。
女孩跑着过马路，心里却想着，「这阿婆还真是神，居然都知道我的上班时间。下次再遇到一定得找她帮忙好好算算。」
我站在交叉路口等红绿灯，老太收拾好东西从我身边路过。
面前十字路口的绿灯很快就亮起绿灯，老太站得距离我很近，就在绿灯变换为红灯前的倒数十五秒，她说「姜鹤，时间不多了。」
我猛然回头，她己经蹿到马路对面，绿灯己经变为红灯。
等我再跑到对面，老太婆己经不见踪迹了。
如果他只说时间不多了，我还会认为她是在和谁说话。
但是她说的是，「姜鹤，时间不多了。」
这很奇怪不是么，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她。
我沿着道路跑了很远，但这里道路纷杂，主路搭着小路，小路边又有泥巴路。
夜色渐渐暗下来，我有些丧气，摸着肚子，不如先去吃饭吧。
早上很早，殡仪馆请的道士就到了。
人声，唢呐声，念经的声音响起。
我一看时间，赶忙爬起来。今天我的作用就是站在小徐的棺椁旁接受道士们的悼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在念悼词的时候棺椁轻微动了动。
我打量着身边最近一位道士的脸色，只见他眼角细微一抽。很快恢复如常，我就知道他一定也注意到了。
招魂旛高高挂起，上午的超度就到这。
道士吹响唢呐，一阵风吹过案台上摆放的三牲带起一股腥味。
几位道士互相间看了眼，叫来馆长，一群人在门边小声商量着什么。
其中馆长点点头，几人散开。
接着有工作人员来到家属身边轻声说着。
「姜先生，不好意思，因为时间原因我们我们可能要提前进行火化。」
现在请跟我们来。
我被带到了火化炉其中一间房，进入房间的第一感觉就是热。
小徐被推进炉子，随着铁皮声响起，火化炉的巨型盖子被死死盖上。
工人拿着宽约一寸的铁质棍子插入栓中又向下使劲按压，确保盖子严丝合缝。
诵念声响起的同时火焰开始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