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竹不知道为何淇王自从宫里回来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能忍着身后的伤好好伺候。
“你母家父亲也教导女婿吗?动辄打罚那种?”安清浅看着面前的伊竹不知为何就想问问他。
伊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秉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回话道。“身为女婿能得公爹亲自教导是幸事,至于殿下说的动辄打罚估计也是做错了事情。”
“那你呢?想每天在公爹手底下讨生活吗?”安清浅的语气似乎只是平时闲聊,但是又非要执着一个答案。
伊竹都想指着人开骂了,谁家好人愿意在公爹手底下讨生活呀?要是可以选他愿意做每天连步子迈的大小都得按规矩来的男子吗?
“下侍没有选择要或不要的权利,身为男子嫁人后伺候公爹是规矩。做的不好或者公爹心情不好打罚都该恭敬领责,不然便是不孝。”
“所以你是不愿过那样的日子了?”安清浅首接给了一句总结。
伊竹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带有埋怨意思的话了,赶紧跪下请罪“下侍不会说话还请殿下责罚。”
“起来,就是平时闲聊你不必如此拘束。只是本王不明白为何你们男子要把自己不喜欢过的生活强加在别人身上。”安清浅知道她父君以前过得并不快乐,只是不明白为何要让凤君走他不快乐的老路。
“规矩礼教如此,身为公爹的规矩也是以前做女婿时被一板子一板子教会的,自然想要一板子一板子的教下去,毕竟没有圣贤说过这是错的。”伊竹小心翼翼又略带不满的回话,不明白男子为什么这样,那女子呢?还不是拿一堆规矩来约束男子,造就了男子的悲哀现在又来假模假式的可怜。
“是呀!规矩礼教,没人敢反驳质疑的规矩礼教。”安清浅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她是这些规矩礼教的获益者,并且也很享受这种生活。
晚间还是伊竹侍寝,不知道安清浅是不是心情格外的不错,今天是他成婚以来第一次在没有挨板子的情况下侍寝。
原来不挨打之后侍寝是这样的感觉,原来侍寝也可以是一种享受,伊竹现在看承恩阁的摆设都顺眼了。也忽然明白为什么要让男子侍寝时挨两遍板子了,原来真的会有痴缠妻主的欲望。
今日的事情不止伊竹这里,安清浅的前院也是下了封口令。要是知道伊竹侍寝不受规矩,估计皇太夫第一个容不下他。
“这账本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完呀!”伊竹掌管着整个淇王府还有自己的嫁妆,这账本都快看吐了。
他很好奇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他手里的酒楼会一个月盈利这么多,酒楼长什么样子。
他拥有这些财富,却从不知这些地方是什么样子。每个月就看掌柜送来的账本了解情况,连自己手底下的掌柜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掌柜送账本都在二门外,他手底下的男使去接账本传达自己的意思,掌柜汇报的事情也都是写在纸上交给他。
记得他刚学掌家理事的时候也好奇过外面什么样子,他说了一句,“如果能去这酒楼和布庄看看多好呀!”
可是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母亲的耳朵里,他被罚了整整一个月,每天跪地背《男戒》两个时辰。就连父亲都因为教养不善的罪名挨了板子,从此以后他再也没问过外面长什么样子。不是不好奇了,而是付不起好奇的代价。
“主子有福气这淇王府的账本都归主子管,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连账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茯苓大声的说道,这话让在外面站规矩的李侍郎气的都快拧烂了手里的帕子。
伊竹真想问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可是一想身为男子这不就是自己的福气吗?看看那没福气的还不是任由自己圆搓扁捏,不敢反抗。
想到昨日淇王问得关于翁婿之间的问题,伊竹浅浅的笑了一下,这没法解释的何止是翁婿关系呀!像他和李侍郎之间不是也没有办法解释吗?他心疼自己却不会心疼还不如自己的李侍郎,甚至还会出手为难。
男子的天就这么大,外面天高海阔却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这么一点的小天地,生存空间和能抓在手里的东西也就这么一点,可不是要拼命抢吗?
京城一座外表豪华实则内里凄凉的大宅子里同样有人在落泪。
落泪的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那面庞如雕刻大师手下最完美的作品,高挺的鼻梁下,是那微微上扬的薄唇,唇色淡红,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温润而迷人。
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若上等的羊脂玉,吹弹可破。一头乌黑的长发束于头顶,用一根白玉簪固定。
“主子奴知道你心里苦,可这就是咱们男子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使满眼心疼的劝道。
“是呀!我的命。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被纳入淇王府了,只有我自己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十二弟出言嘲讽恐怕什么时候淇王府的小轿来了我才知道。”星澜嘴角的苦笑更深了一些甚至还带上一些自嘲。
所有人都说他是曾经的母皇现在的母亲最宠爱的儿子,可国逢巨变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终究还是成了那个牺牲品。
“主子您别这样,侧夫会担心的。”王公公不忍的劝道,燕国没了他们在这里过着刀悬在脑袋上的生活,牺牲一个儿子换活着的可能,要是他也会和燕王做出同样的选择。
“是因为六姐吧?父亲把我推出去的是不是为了给六姐讨好处?不然我上边有比我大一岁的八哥,下边有同岁的十弟,这婚事怎么也轮不到我。”星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初一战大姐和二姐都是主战派。因为这一战大燕没了,母亲也成了亡国之君,俘虏之流。
大乾虽给了燕王之位,可母亲也得拿出态度,大姐和二姐的命自然是留不住的。三姐死在了战场,西姐和大姐是同一个父亲的。现在他爹认为自己生的燕王六女有继承王位的可能,就算没有,讨好燕王和大乾皇室活着的机会也更多。
而自己就成了那个给六姐保命的筹码,自己一父同胞的六姐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却还是因为是女儿身能让爹爹如此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