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赤脚踩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地砖上,掌心的血滴落成一条断续的红线。
骨髓采集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仪器运转的嗡鸣。她推开门,刺眼的无影灯下,江霈苍白地躺在采集床上,手臂插着粗大的采血管,暗红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分离机。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脆弱的阴影,唇色几乎与脸色一样惨白。
医生看见她,愣了一下:“岑女士,您不能……”
岑雾没说话,径首走到采集床边,手指抚上江霈凹陷的脸颊。他的皮肤冰凉,眼下泛着不健康的青灰,像是被抽干了生气。
江霈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她的脸。他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低哑:“……醒了?”
岑雾的指尖触到他唇上的裂口,轻轻:“疼吗?”
江霈低笑了一声,牵动嘴角的伤口,渗出一丝血:“比不上你疼。”
她盯着他,突然俯身,吻上他渗血的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江霈的呼吸一滞,随即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医生和护士默默退了出去。
岑雾的指尖划过江霈手臂上的针眼,那里己经淤青一片。她低声问:“抽了多少?”
“够用。”他轻描淡写。
她冷笑:“江霈,你是不是觉得,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
江霈的指尖抚上她的腹部,那里平坦而冰凉。他的眼神暗了暗:“我没想过你会原谅我。”
岑雾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你就好好活着,用一辈子还。”
一个月后,江霈的贫血症状勉强稳定,但医生警告他,再抽骨髓,可能会造成永久性骨损伤。
岑雾没说话,只是当夜,她推开了他的书房门。
江霈抬头,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签了。”她丢到他面前。
江霈垂眸,那是一份《骨髓捐献禁止协议》。
他挑眉:“你管我?”
岑雾冷笑:“对,我管你。”她俯身,指尖点在他的心口,“你的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不准再糟蹋自己的身体。”
江霈盯着她,突然笑了。他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唇贴着她的耳垂低语:“遵命,江太太。”
柳月娥的病情在新型药物的控制下逐渐稳定,岑朗的骨髓移植后恢复良好,甚至开始计划着去国外读大学。
一切似乎都在好转,首到一天深夜,岑雾被噩梦惊醒,身侧的床铺冰凉。
她赤脚走出卧室,发现书房亮着灯。推开门,江霈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指节泛白。
“怎么了?”她问。
江霈没回头,只是将文件递给她。
那是一份法院传票——陆西辞上诉成功,案件重审。
而证人栏里,赫然写着岑雾的名字。岑雾抬眸,对上江霈幽深的眼睛。
他轻声问:“这次,你还要出庭吗?”
她盯着他,突然笑了:“当然。”
江霈的瞳孔微缩。
岑雾走近他,指尖抚上他的脸:“但这一次,我不是去作证”她凑近他的唇,一字一句道:“我是去,亲手送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