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十字路口,红灯在雨幕中晕开血色。岑雾的手刚搭上安全带卡扣,后视镜里突然刺来两道雪亮的车灯。
"江霈!"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
白色宝马X5以120码的时速拦腰撞上迈巴赫的驾驶座。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江霈整个身体向右倾斜,用血肉之躯为岑雾筑起人形屏障。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岑雾看见他太阳穴撞在车窗上,鲜血顺着眉骨滴落在她裙摆。
"孩子......"江霈染血的手指徒劳地按在她腹部,西装裤迅速被鲜血浸透。挡风玻璃的裂纹在他身后蔓延,像张巨大的蛛网。
肇事车的车门砰地弹开。金发女律师的高跟鞋踩进血泊里,手里还攥着半瓶威士忌。她醉醺醺地晃到变形的车门边,口红晕开的嘴角扭曲着:"江总还记得陈婷吗?"酒瓶砸在江霈淌血的额角,"我妹妹死在你的地下血库里......"
警笛声由远及近。岑雾的视野开始模糊,她死死抓着江霈被玻璃划烂的袖口:"救...孩子..."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在真皮座椅上汇成暗红的小溪。
江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脱外套带盖在岑雾的大腿,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仁爱医院RH阴性血储备全调来。"声音冷静得可怕,"通知瑞士那边准备首升机。"
女律师突然扑向岑雾:"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话音戛然而止。江霈的瑞士军刀插在她脚背上,刀柄上的"C&J"刻字沾了血。
"陈老没告诉你?"江霈掰开变形的车门,玻璃碎片扎进掌心,"你妹妹是自愿当血奴的。"他抱起岑雾,血滴在她惨白的脸上,"为了给陆西辞换保释金。"
救护车刺目的顶灯照进车厢。岑雾在剧痛中抓住江霈的腕表,表面碎裂的玻璃划破她指尖:"保...孩子..."她涣散的瞳孔里映出他扭曲的脸,"求你......"
急救医生拉开江霈的瞬间,岑雾看见他跪在暴雨里,徒手撕开变形的车门。他的衬衣被金属断面割得稀烂,后背的玫瑰纹身在血雨中格外刺目。
"孕妇大出血!"护士的尖叫刺破雨幕。岑雾被抬上担架时,江霈正将女律师的头颅反复撞向方向盘。后视镜里,他的眼神比当年掐着陆西辞脖子时还要疯。
"江先生!您太太需要签字!"医生举着病危通知书追进急诊大厅。
江霈满手是血地接过钢笔,却在签名栏顿住——这是份子宫切除同意书。他转身一拳砸在墙上,指骨与瓷砖碰撞的闷响惊动了整条走廊:"用我的!"他扯开衬衫衣袖,,露出满是针眼的手臂,"抽干也行!"
手术灯亮起时,江霈在等候区的地上发现半枚带血的婚戒。那是他今早亲手给岑雾戴上的,戒圈内侧的日期被血糊得看不清了。
凌晨三点,主治医生推开ICU的门。江霈坐在长椅上,脚边积着从伤口滴落的血洼。
"孩子没保住。"医生摘下口罩,"但岑女士的子宫保住了。"他犹豫了一下,"她醒来后可能会......"
"我知道。"江霈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那里还攥着染血的B超单,"她恨我。"
晨光穿透云层时,岑雾在剧痛中醒来。她下意识摸向腹部,却只碰到平坦的纱布。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窗台上放着个保温盒。当归鸡汤的香气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盖子下压着张纸条:「雾雾,对不起,欠你的我会用这条命来还」
岑雾掀开被子,发现输液架上挂着特殊的血袋——标签上印着江霈的名字和RH阴性血型标识。针头连着她手臂上的留置针,他的血正源源不断流进她血管。
走廊传来脚步声。岑雾拔掉针头,血珠溅在雪白的被单上。她抓起水果刀时,病房门被推开——是坐着轮椅的柳月娥,身后跟着抱病历本的岑朗
柳月娥的轮椅轧过地上的血滴,病历本啪地掉在地上。岑雾看见最新那页写着:「供体出现严重贫血及骨痛症状,建议立即终止采集」
刀尖刺入掌心时,岑雾尝到唇边的咸涩。她扯掉手背上的敷料,露出底下新鲜的针眼——和江霈手臂上的输液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