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主母王氏出身显赫，其父亲是镇北大将军，边塞时有外敌侵扰，他常年镇守北方，立下汗马功劳，每年回京一次，每次回京，圣上都会亲自为他设宴。
整个王氏家族荣耀万分。
苏家主母就是这位镇北大将军的嫡女。
仗着家中地位显赫，从小又被宠爱，自然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子，一个堂堂嫡女，怎么可能容得下府中妾室的存在。
“不知主母，究竟让我说什么。”苏臻昭不卑不亢。
跪在地上的甄小娘，一边拽着苏臻昭的裙角，要求她跪下，一边又哽咽道：“主母恕罪，都是我的错，是我管教不严，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苏臻昭扶住甄小娘的臂膀，大声说道：“小娘，你别先认罪，我没做错任何事，倒是想听听，主母今日又有何赐教。”
主母王氏瞳孔一缩。
看着眼前的苏臻昭。
少女乌黑的长发竖着同心髻，发髻两侧戴着玉制梳篦，穿着素纱褙子，浅黄色牡丹纹罗裙，完全没有素日里那般艳俗。
原本以为她与她那卑贱的母亲一样，又要装出一副娇弱的样子，演给别人看。
可今日却又有些不同。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番气质，说不上来，有些独特。
如果不是知道她没读过书，真的会以为这是京城中谁家的贵女。
王氏将桌子一拍，啪的一声，桌上的茶盏嗤嗤晃动了几声，随后静下来。
“反了！居然敢这样同我说话！张嬷嬷，掌嘴！”
啪的一耳光，扇在苏臻昭脸上。
苏臻昭本能地想要扇回去，刚扬起手，就被小厮们压跪在地上。
张嬷嬷嘴角上扬，“哼！真是反了，还想还手！”
苏臻昭狠狠咬着后牙槽，瞪着苏家主母，“主母要想打我，我认，但不服，究竟什么事，让我和我小娘跪在这里认错，我小娘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我挨罚也要被罚的明明白白。”
“好！”
“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主母指着其中一人吼道：“你说！”
一名穿着灰色短打的低矮男人，瞥了一眼黄豆，“是，是二姑娘身边的侍女黄豆，让我把这药给沈家提亲纳吉的大雁吃的，小的真不知道这是毒药啊，黄豆姑娘只是说，这东西拉肚子。”
张嬷嬷接过他手中的毒药，呈给主母。
苏家主母目光从注视着毒药，转而瞪着苏臻昭，怒吼：“苏臻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你，指使黄豆这么做的，我堂堂苏府，怎会养出你这种卑鄙无耻之人。”
在场的婢女小厮们，都知道主母这句话，就是在骂甄氏，在他们眼里甄氏和苏臻昭与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奴，甚至有时候过得还不如他们。
苏臻昭昂起头，缓缓起身，咬死说道：“我没有，黄豆也没有，谁知道，是不是什么人，故意陷害我们？你们说毒药，是我们给的，你如何证明？也许是你们自己换的呢，你刚才不是还说，黄豆说那是拉肚子的，怎么又成毒药了。”
那人说道：“哎？苏二姑娘，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就是你身边黄豆过来的，还给了我们每人一两银钱。”
黄豆跪在地上，哭着帮腔，“绝无此事，你们，你们污蔑人。”
“你！”
“哎呦，黄豆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诬陷我们呢，我们只是下人啊！是你亲自登门的。”
那三人纷纷说道：“确实是黄豆这丫头指使我们做的。”
苏臻昭笑道：“你们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提供实证，却找了几个人过来攀咬，当真可笑。”
苏臻昭清楚，下毒的材料早己销毁，现在这些一定不是之前的那些，她自然说的斩钉截铁。
“没有此事？”主母喊道，“你还敢狡辩！来人，甄氏管教不严，给我打，还有贱婢黄豆，往死里打。”
“先打黄豆，再打甄氏！”
苏臻昭见家中小厮举起棍棒，上前一把抓住棍子，身体挡在甄小娘面前。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一惊。
而此时，黄豆己经挨了一棍子，咬着牙，却什么也没说。
苏臻昭厉声问道：“主母说，是我给大雁下毒，我想问问，我给哪只大雁下的毒？”
张嬷嬷接话，“自然是今天沈家提亲的那只大雁。”
“既然如此，提亲的队伍现在己经进了萧家，萧家是否有事？萧家是否有人出来主证？那只大雁的尸体在何处？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萧家任何一个人，也没看见死雁，只有沈家的奴仆，安知这几人收了谁的银两，在这里陷害我。”
苏臻昭边说，边审视着周围所有人。
几人接不住苏臻昭犀利的眼神，低下头，不敢首视。
“苏二姑娘，你可不能胡说啊！”
“是啊！”
苏臻昭说道：“你们撒谎说收了我的钱，去毒死大雁，那你们也能收别人的钱，来陷害我，我还要问主母一句，萧家是否有事，萧家是否有人出来主证，说纳吉的大雁己经死了？”
“萧家当然不会有事，既然人家识破了你的诡计，就己经把大雁换了。”
“好，那我再问主母一句，换下来的大雁可有问情况？是死了？还是残了？”
“请主母把萧家有毒的大雁放在我眼前！”
主母一时接不上话，“你。”
“主母，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破坏沈家的提亲，为何要找我和小娘的麻烦，如果大雁有任何问题，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不过，主母还是问问萧家，究竟有没有事！主母要是罚错了人，他日传出去，岂不是主母落得个借题发挥，有意陷害！”
“我小娘在府中委曲求全，从未有半分逾矩，主母何故罚她，倘若是子女的错，罚我就是。”
“父亲最重苏家名誉，主母还是掂量掂量的好。”
苏臻昭的父亲苏守玱，是个既要，又要，还要的人。
他希望借助老丈人的势力，能让他朝中有一席之地，再高登一步，又垂涎甄氏美貌，却又不愿背负好色的骂名，让人误以为是甄氏勾引了他，怀了孕，他不忍让她们母子流落街头，才纳入府中为妾。
他喜爱甄氏，却又害怕正妻的家世背景，不想落个宠妾灭妻的罪名，所以，主母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只要不过分，只要没有伤得严重，他都不管。
常常过来安慰一下，给些银钱，任何事情都算了结。
但他允许主母这样做的前提是不能让他在朝中有损名声。
所以，这位主母在府中惩罚苏臻昭的母亲是家常便饭，但维护苏家名声也是真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没有证据就来惩罚。
那就再等等，结果都一样。
原本就是萧家传来的消息。
这次，打她们母女二人一个心服口服！
“去，问问萧家，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