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母亲的骸骨在冰柜的冷光下泛着青白色,腕骨上那条银色手链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林浅的指尖悬在半空,离那截腕骨只有一寸距离,却突然被顾沉舟握住。
“别碰。”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体温比冰柜的金属还要冷,“芯片有自毁程序。”
地下室的排风扇嗡嗡作响,将他的呼吸声切割得支离破碎。林浅低头,看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他们领证那天随便买的银色指环,此刻在蓝光下竟和那条手链如出一辙。
“所以你接近我……”她声音发紧,“是因为我父亲参与过GH-17的研究?”
顾沉舟忽然松开她,转身掀开冰柜旁的防水布。下面是一台老式投影仪,镜头沾着暗红色污渍。
“我接近你,”他按下开关,墙面上浮现出一段模糊的手术录像,“是因为这是她临终前最后的愿望。”
画面里,林浅的父亲穿着手术服,正在给一个女人做开颅手术。而镜头一角,年轻的顾怀远悄悄更换了输液袋。
林浅的右手突然开始颤抖,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走廊传来脚步声时,顾沉舟的反应比她快得多。他一把关掉投影仪,拽着林浅躲进标本柜后的死角。
“别出声。”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是顾怀远的人。”
林浅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黑暗中,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他后腰的疤痕——那块植入芯片的位置正在发烫。
脚步声停在冰柜前,手电筒的光扫过他们头顶的玻璃罐。福尔马林溶液里漂浮的脑组织标本投下扭曲的阴影,像一只伸向他们的鬼手。
“东西不在这。”陌生男声带着电流杂音,“继续找。”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顾沉舟才松开钳制她的手。林浅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他后腰渗出的血——芯片过热灼伤了皮肤。
“他们在找这个。”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枚微型存储器,上面刻着“GH-17最终版”,“母亲把它藏在骨缝里,我上周才取出来。”
林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早就知道今天会有人来。”
这不是疑问句。
顾沉舟的公寓比医院地下室暖和不了多少。林浅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脱掉染血的衬衫,后腰的伤口血肉模糊。
“你父亲当年试图救我母亲。”他将酒精棉按在伤口上,肌肉因疼痛绷出锋利的线条,“但顾怀远换了药,让GH-17变成神经毒素。”
林浅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衬衫,发现内衬缝着一块名字标签——不是顾沉舟,而是“沈砚”。
“你母亲姓沈?”她想起那个神秘的外科医生身份,“Dr.Shen……”
医用缝合针在他指间转了个银亮的光弧。顾沉舟忽然倾身向前,沾着血的手捏住她的下巴。
“现在你知道了足够让我死十次的秘密。”他的拇指擦过她唇瓣,留下一道血痕,“还觉得我们的婚姻只是交易吗?”
客厅的落地窗外,月光正好照在冰柜上。那里现在空空如也,骸骨己经被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
林浅尝到了唇上血的铁锈味。